谢沉蕊登时纤手一紧,暗恼谢凌兰当众发难,但是也只得出来回道:“清姐姐前儿个在客栈里受了风寒,恐过了病气给夫人,只得过些日子再来给夫人请安,请夫人不要见怪。”
“呀,这我倒是听说了,前儿个正好是大哥哥回来那日,在客栈里遇到强徒了。你那清姐姐正好也住在客栈里,竟这般巧。如此想来,别是偶感风寒是假,被吓地丢了魂儿才是真吧。你说是吧琅哥哥?”
谢凌兰伶牙俐齿,一边暗讽孟挽清矫情,一边对着谢琅笑盈盈地搭话。却发现谢琅竟然没有在看她。他低垂着头,似乎想到了什么,良久之后,方才意味不明地低声应和了一句:“确实,很巧。”
眼看气氛有些微妙,大夫人也没了心思取乐。也正担忧着谢琅一路舟车劳顿,回来又不得好生休息,便略微敛了几分笑意,缓声说道:“好了好了,一回来就听你们闹腾,都去了吧。琅儿你也回寒一居好生休息,千万别累坏了。”
大夫人下了逐客令,谢沉蕊也只得跟着众姊妹出了蓼汀居,心里还记挂着孟挽清的病,却不想被一个始料未及的人给叫住了。
谢沉蕊灵动的大眼睛瞪地溜圆,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问道:“琅哥哥,你叫我?”
不怪谢沉蕊不稳重,实在是谢琅身份太过特殊。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姊妹,但是他却与她们甚少交集。一则是他太忙,二则,是他身上那种清冷出尘,让人很难有勇气敢去和他攀谈。
谢琅淡然一笑,将手中锦盒递与谢沉蕊道:“我在京城的这些时日,为姊妹们挑选了些小玩意儿。蕊妹妹看看可喜欢?”
谢沉蕊惊喜地脸都红了,手中的香盒雕地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新鲜又有趣,喜得她连连道谢。
“你我姊妹之间不必说这些,只是这次我不曾想府中又多了一个表妹,并不曾为她准备礼物,还望她不要见怪。”谢琅眉目清朗,玉白的脸上似乎泛着月光,态度温和有余,亲近不足,是他惯有的样子。
谢沉蕊得了个宝贝正高兴着,便开心地劝慰道:“琅哥哥不必介怀,这位清姐姐绝不是那种拈酸吃醋,爱使小性儿的。她原本今日也想来见见传闻中的琅嬛公子的,可惜在客栈受了凉,不然你俩必定投缘!”
谢琅不置可否地笑笑,状若无意地问道:“方才蕊妹妹说到客栈,难道这位表妹之前在客栈受了什么委屈不成?不然怎的好端端就病了,不知是哪家客栈?”
谢沉蕊歪着头想了一想,才不确定道:“我听娘亲打发何大娘去接的,好像叫,叫什么‘风来客栈’。欸?琅哥哥,你怎的突然笑了?笑什么啊?”
谢琅长眉一挑,随即眼角的流泻.出三分真切的笑意。一时之间眸光流转,仿佛灵泉洗练。他看着愕然的谢沉蕊,轻声着解释道,“我是在笑,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谢沉蕊:“......?”
就在蓼汀居里的众人都散去的时候,孟挽清终于带着鸢儿出了清秋别苑。
“小姐你放心好了,奴婢已经打听好了,大夫人那边请安的哥儿姐儿都已经散了。大夫人还特地命琅公子回寒一居休息,这下可妥当了。”鸢儿殷勤地在孟挽清身边说道。
孟挽清一颗心终于落了地,只要今天一过,那么这桩糊涂官司,就彻底了结了。
想着孟挽清便释然一笑,就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转过柳坞,蓼汀居华美的轮廓就在前面若隐若现,孟挽清怀中锦盒内的珠子碰撞,发出琳琅的声响。她很有信心,哪怕自己晚了这么一时片刻,怀里这东西也能让大夫人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
“表妹步履匆匆,这是急着去长街,赏看斜阳晚照吗?”
“啪!”地一声响,孟挽清手中锦盒猛地摔落在地,各色珠子散落一地。但是孟挽清却无暇顾及丝毫,因为她一直避如蛇蝎的那个人,此刻竟然似笑非笑地站在自己眼前!
白衣洗练,玉树芝兰。漆黑的长发用紫金冠高高束起,风华神秀,不可方物。
就在孟挽清石化的这一刻,谢沉蕊欢快的笑声在她身后响起,“姐姐你运气真好!我跟琅哥哥说你仰慕他已久,因病不能一见十分遗憾,所以琅哥哥特地来见你!你说你要怎么谢我?”
孟挽清:“......结草衔环,不能报你万一。”
强忍住眼前的眩晕,孟挽清咬了咬牙,打定主意厚着脸皮,装傻到底。只要自己死不认账,她就不信,这么丢人的事情,他琅嬛公子还能自己说出来不成?!
强扯出一个僵硬的浅笑,孟挽清福了一礼,低垂着眼睑,恭声道:“见过琅表哥,刚才,是挽清失礼了。”
“哦?我和表妹素未谋面,不知表妹这失礼一词,从何说起?”谢琅清冷的声线中带着三分调侃,就连在一旁的谢沉蕊也睁大了眼睛。心下纳罕道:“这琅哥哥,何曾这样打趣过人?”
孟挽清嘴角一抽,深知他是在拿前儿晚上自己跟他“倾诉衷肠”的事来嘲讽自己,可是偏生自己拿不出一句话来还他,谁让自己先让他拿捏住了把柄。
“挽清昨日便到贵府,却迟迟未来给大夫人请安,实在失礼的紧。”孟挽清眼观鼻鼻观心,厚起脸皮对谢琅意味深长的眼神视而不见。再次福了一福,告罪道:“今日能一见表哥,挽清实在三生有幸。只是蕊妹妹知道的,我前儿个受了凉,如今,身体有些不适,所以就先行告退了,改日再来给大夫人请安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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