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气急败坏地开口,谢琅却已经垂首打断道:“母亲,失陪了。”说完,便如狂风刮过般抱着孟挽清离去,只留给众人一道白茫茫的背影。
“混账!混账!”
谢沉蕊更是大急,忍不住道:“母亲,琅哥哥平日对清姐姐就是这个样子,不是今日特意做出来的,您可不能听信兰姐姐一人之言呀!”
谢沉蕊本意是想让大夫人知道谢琅对她们姐妹一视同仁,但情急之下说出这话,大夫人更是怒极反笑,想都不想就开口道:“好极了,我就说呢,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怪不得能哄骗得琅儿这样死心塌地,原来早有预谋!传令,孟挽清雪天哄骗蕊丫头在湖边胡闹,又推兰丫头入水,更兼媚惑世子之行,毫无闺阁礼仪之态,更无廉耻良善之心,禁足清秋别苑,把女戒抄一百遍,没抄完不许放出来!”
此言一出,下人们更是门儿清,知道孟挽清失宠于大夫人,要想翻身也是难了。谢凌兰欣喜,高声叫道:“母亲圣明。”嘴角翘得高高的,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欣喜万分似的。
却在这时,一道娇柔妩媚的声音从人群外传了过来。
“呦,不过姐妹间小事一桩,姐姐怎的气成这个样子?”
下人们齐齐推开,给出声者让出一条道来,这才发现是佩兰夫人姗姗来迟,谢沉蕊像是找到主心骨地扑到佩兰夫人怀里,佩兰夫人上下打量着谢沉蕊,将她没有受到伤害,这才放下心来。
佩兰夫人对大夫人福了福道:“妾身听闻两位小姐出了事,便赶紧过来。大夫人,两位小姐落水一事分明是有蹊跷的,大夫人怎能不一碗水端平,偏要只责罚挽清呢?”
“让她抄女训也是为了让她净心,省得脑子里天天想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大夫人阴沉着脸,维持不住平日的假笑,“怎么,你不服气?还是你也想让蕊丫头一道抄女训?”
“姐姐却是说笑了,妾身只是疑惑呢,您把挽清说得这般不堪,可是她如何闹得家宅里反,又是如何行凶伤人呢?若是说她与兰丫头起了争执,可一个巴掌拍不响,姐妹之间什么事情不能宽容相让,非要闹得乌烟瘴气呢?若说她蓄意谋害,可兰丫头如今还好好地在这里,可是挽清已经落水昏迷,这又作何解释呢?”
此外,如果真是孟挽清把谢凌兰推入水中,为何孟挽清反而落水,且离湖畔较之谢凌兰更远?这本身便是疑点。
见大夫人怀疑不定的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谢凌兰心下大惊,张口便要为自己辩白,却便觉得天旋地转,眼皮一翻便晕了过去。
众婆子上前把谢凌兰扶起来,她也没有反应,玉荷探了探鼻息,迟疑道:“鼻息微弱,恐怕是昏过去了,这……”
大夫人不耐烦地一挥手道:“把她抬回去!找个太医给她瞧瞧!”语气的嫌恶与对孟挽清的口吻如出一辙。
众人都明白,谢凌兰还未来得及为自己辩白一二便昏了过去,看似逃过一劫,但她这样一昏,反而坐实了自己心虚,欲盖弥彰的嫌疑。
经过这一事,王府下人们也算看出来,大夫人并不满意孟挽清,但碍于谢琅的面,倒也肯敷衍于她。但谢琅对孟挽清确实是真心,将来等谢琅即位,孟挽清即便做不了正妃,做个宠妾也是绰绰有余,一时间倒也没人再敢小瞧了清秋别苑的本事。
将孟挽清安置好,谢琅想也不想,直接出了王府直奔城西古巷。
谢琅径直走到宋洵所居的那间屋子,毫无客气地叩响了门。
叩了三次,里屋才传来宋洵骂骂咧咧地喊叫声。
“夭寿哦!大清早的,锤什么锤!”
自宋洵手中拿到药方,谢琅直接回府,后先去药房转了一圈,将宋洵方子上拟的药材全搜罗齐全,随后直奔厨房。
见到他的那一刻,灶台的厨娘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瞪大眼像是见到了鬼。待说明来意后,掌厨的厨子掏了掏耳朵,又掏了掏耳朵,怀疑昨日是不是被耳屎堵得双耳失聪,连带脑子也变得精神错乱。
“这……大公子……恐怕……”
厨子满头大汗,顶着谢琅的目光实在压力巨大,冷汗滚滚,一旁的厨娘才战战兢兢道:“夫人若是知道您亲自来厨房熬药,一定会怪奴婢们伺候不周的!”
——
谢琅亲手下厨为孟挽清煎药一事自然不胫而走,瞬间又是沸沸扬扬!
等大夫人听见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她拳头狠狠攥紧:“做事不留痕迹,这是我教他的道理,他一贯也是这样的作风。可是今日却自编自导这样一出闹剧,热闹是叫人看尽了,不知他用心良苦,却想对我这个母亲说些什么?我等着他的回话。”
“不必回话了。”
谢琅的声音出现在蓼汀居门口,他迈着稳健有力地步伐走到大夫人身侧:“母亲,儿子特意过来,便是想向您赔罪的。”
“做都做了,还说什么赔罪的,未免也太迟了吧?”大夫人冷笑一声,微微偏过头,身子微不可查地抖了抖,尖锐的声音细薄如刀:“她有手有脚,有自己的院落有自己的丫鬟,凭什么要你来周全她?”
“母亲的眼里,只有世家名门,只有为利益而相促的联姻。”谢琅声音低沉,有说不出的疲倦。
“所以无论儿子如何尽力弥补挽清,在您眼里,都是她狐媚惑主、红颜祸水。可是今天,儿子就要在这里放话,不是她勾引儿子,是儿子在想方设法地接近她、爱护她。母亲,您若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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