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过一丛又一丛高大冷硬的树组,陈澈从未如此悲凉。
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是生生不息的奔赴死亡!
他清晰知道这一具具挂在青木原树海森林里此刻他能看见,世人未能看见的未亡人,都正在某个蜂巢办公室里像蚂蚁一样没日没夜地加班至麻木;
或正在怀揣梦想和路途上,把呕心沥血的小说稿递给出版社,然后从垃圾桶里捡回家;
或满怀希望与温情,提着满载关爱与守护的一壶养命汤的暖瓶走进医院,迎面走来的是家属掩面而泣,最亲爱的患病的闺蜜正推入icu;
或在公园长凳坐了半天,然后嚎啕大哭三四个小时,直到日落西山,扔在一旁的手机响也没响过,连一只流浪猫也没有经过他身边;
或向亲人诉说自己的孤独与寂寞,换来“你怎么这么脆弱,这么没用?”的冷嘲热讽;
或拿起药瓶,准备服下今天最后一颗抗抑郁药时,却苦笑着摇摇着,扔进马桶内冲走;
或正激烈地与爱人争吵,然后无力地瘫在门角;
或激烈地无休止地运动、健身,无法停下来……
在死亡森林里自杀的实际数字触目惊心,而陈澈眼内,更是满目凄惶。因为他看到的并不光是青木原树海里已经上吊或自杀过的幽魅,而是包括这个世界上准备主动走向毁亡的未亡人!
“这么多!”陈澈颤抖着说。
“是的,人类本是矛盾体,一向生生不息中同时有着种种自我毁灭的方式。战争年代是战争,和平年代是竞争。竞争也是一场场杀戮,社会、经济、爱情、婚姻、教育等,一场一场的由人类自已主导的杀戮,挺过来的,人类喻之为强者。实质,强弱与否并无多大关系,一切,其实与意志无关,关符命数与命途。”御灵使透着水晶的清寒,跟陈澈道。
“嗯……我怎么才能挽救他们。”陈澈悲伤流泪。
御灵使仿佛什么也没听见,只是一串水晶泪应声落地,砸到他们掠过的树丛里三名悬挂的未亡人。
陈澈惊喜地看见这三具未亡人,其中一个则在现实里收住即将迈出悬崖的脚步,回头望一望那一片炫丽的晚霞。他的身后跑来一名清丽的少女,大声呼唤他的名字,他回头突然狂奔,飞一样往回走,往美丽的世间奔回去拥抱这个世间上唯一关爱他的人!
然后,他的世界,彩霞满天!世间多美……
另一个在绝食七天的小屋内久延残喘,从来没有人来过。忽然门铃响了,他正瘫在门边,因为曾经尝试过自己为自己逃出生天。但总是在要开门爬出去的一刻丧失了生的欲望与力气。可是,突然,这门铃就响了。
他竟然不知哪来的力气就打开了门!原来不是他不想活,而是他不敢面对未来日复一日的痛与剧痛!
但打开了门,对方只是一名送外卖的小哥,而且是送错了地点。可只是因为飘进来的劣质的饭菜香味,还有那外卖小哥关怀的眼神,一声问候,和递过来一张卡片让他尽情点餐,并开着玩笑说保准在你饿死前送到。
于是,他果断点餐,说自己五分钟之后必定要饿死的,跟外卖小哥打了个赌。却不想外买小哥拿起电话直接通知楼下同伴马上就提饭上来!
然后,两名外卖小哥给他送了二十元的劣质饭盒,拿着他打赏的二百元嘿嘿笑着走了。
然后,他一颗一颗饭粒品尝着。随即,他悬挂在死亡森林里的未亡人身份瞬间消失!
还有一个,与妈妈最后一次道别,同样得到的是最后一次完制止不住的吵闹。她住嘴了,可是妈妈不停地指责,最后是谩骂……
女孩放弃了,她甩开妈妈的拉扯一个人独自走到桥头。这个世界车来车往,热闹得挤拥得无法容纳与容许她的一丝忧郁与自卑,她终于认了,她是矫情!她终于认了,她是脆弱!她终于认了,她是无能,她该去死了!
正要爬上桥边护栏的一刻,高架桥上忽然停下一辆小车,车上走下一个男人,告诉她这儿危险,要是不想回家就找个朋友吃个饭吧,叔叔给你二百元。
女孩怔怔地看着这位叔叔,叔叔抹了一把泪,说几天前他儿子正在这个位置一跃而下……
御灵使的水晶泪砸在这个女孩悬挂在死亡森林里的未亡人上,她的具像立马消失了,可是,隐约中,陈澈还是看见她半透明的身躯依旧挂在那儿!
“我要去救这个女孩的!”陈澈捏着拳头说。
“人世间,芸芸众生,去乐苦多,不是所有的死亡都是悲剧。”御灵使看了一眼陈澈。
陈澈点了点头,一滴泪掉落森林,正砸在一名未亡人身上!
御灵使一个回旋挥手,像天使扑腾羽翼一般,带着陈澈就停在半空!
这名女孩浑身雪白,散发着珍珠般的光晕!陈澈惊讶地看着她圆润幸福的脸庞,再看一看安弥此刻幻脸术下带着顾盼的影子的脸,“哎呀”一声惊叫!
他眼泪砸中的女孩,是顾盼!
顾盼这张脸,因幻脸术附着安弥的脸上,这些天是让陈澈内心一直翻腾!他无法跟安弥描述,也没有向安弥表达这种激动。顾盼的脸,他似曾相识,他似曾知遇……
她与所有悬挂的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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