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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绵绵的床又宽又大,枕头又香,舒服、舒服!

这段时间他不是睡沙发就是行军床,太窝曲。

“还是床上舒服。”他把手脚伸长了,把头一歪正对上阿霓乖觉的眼,怕又招她取笑,忙躺平身体半闭合半眼,问:“你想说什么?”

惠阿霓笑着并排躺在他身边,拉高被沿,看着西洋床顶的桃红床缦,叹息道:“是啊。说什么好?结婚这么久,难得我们今天不吵架。我要说什么……自己都不知道了。”

阿霓的话说得博彦心揪着疼,他砸了砸嘴,心里很歉疚。但有些温软的话又实在说不出。

他的沉默再次刺疼惠阿霓的心。气氛已经尴尬,两人再沉寂下去又该种下心结,彼此生分。

明日他就要去抚州,惹即将远行的丈夫生气,毕竟不是一个贤妻的行为。

纠结中的阿霓只想出一个不相关的事情,问道:“你这去抚州念军校是好事。可是,过几个月平京的袁家要来。你不在,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博彦挪了挪身子,把手枕到脑后,“袁克栋是来拜见父亲母亲,我在与不在都不要紧。”

他事不关己的松淡模样,让惠阿霓急了,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她挪了挪身体,不由自主凑到他耳朵边,说道:“我倒看这事挺重要。袁克栋是袁家下一辈掌权的实干人物,新政府的新军如袁家的私家军队一样。你和他相交好了,以后一定大有益处!”

博彦笑着转过身来,两人顿时眉对着眉、眼对着眼。

“我不在,但有嘉禾在家里啊。他在也一样!”

“你知道他在家?”惠阿霓眨眨眼睛,才发现自己嘴漏,低着眉,遮补道:“我也是最近几天才知道……嘉禾没有去军部。”

“这事我也无奈。”博彦叹道,没有发觉阿霓的异常,“嘉禾刚到军部,看士兵纪律涣散事事松散,就向父亲进言要制定规格流程,严明军纪。培育一支向新军那样的真正军队。”

“这是好事啊!”惠阿霓说。

“好什么好!枪打出头鸟!”博彦道:“他来军部才多久?枪靶还瞄不准,就想管人!有多少人会诚心服他?他推出来的规程四十条,每条下还分若干小点,那些兵油子几个读书识字的,光听就炸了锅。而且,那些规程不仅针对士兵还针对高级将领,将士们都是随父亲生死相随打出来的江山地位,哪个会服他的纸上文书?他们闹到父亲跟前。父亲为了安抚旧属,只好废掉嘉禾的四十条军规,把他冷处理。”

天底下的事情皆是事出有因。

嘉禾一心为公,受了挫折,确实委屈。可推行新政从古代秦国的商鞅到现代的戊戌六君子,每一步都是踏血而行,非议不断。

想做圣人易,真做圣人难。

博彦不无惋惜地说,“嘉禾是做了敢死先锋。”

“什么意思?”

“我国军队的通病,不患兵少,而患不精,非患兵弱,而患无术。而尤其患者,在于军制冗杂,事权分歧,纪律松弛。军队改革是必须要进行的,只是该怎么改,什么时候改,则要详细分析,从长计议。我看过嘉禾的那些建议,有些真的很不错。”

博彦能这样说,可见心里是很赞赏嘉禾的革新之法。可是嘉禾现在还差一点运气和实力。

“让嘉禾在家里接待袁克栋吧。外交是他的长项,他又是宜鸢的亲哥,袁克栋会愿与他多交。搭好了平京新军这条线,军里的老臣们也会对他刮目相看。往后他再回军部有了妹夫做靠山,说话也能硬气些。”

博彦心细如发,友爱弟弟,嘴上一声不吭,却都为他把将来要走的路盘算好了。果不辜负那句长兄如父的俗话。

惠阿霓微微含笑,发现自己对这位身边人太不了解。

她苦笑着看他渐渐沉入梦乡,可叹他是家庭感重、责任心强。作为他的妻子,她这肩上长嫂如母的担子委实不轻。

可也无什么办法吧。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扁担挑着走。

他有担当,她亦愿意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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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早起床,上官博彦顿觉身轻如燕,精神百倍。

他曾视惠阿霓的房间是龙潭虎穴,她的床是阿鼻地狱。昨日一困,比想象中的好太多太多。法兰西的大被子,蕾丝边的花朵图案,鼻孔中香香的,盈满的都是她的味道。把头埋到枕褥里,仿佛她就在耳边吐气如兰。

上官博彦恋恋不舍起床更衣,不禁怀疑自己离开娇妻美眷跑到抚州去干嘛!

劳什子振武学堂比得上怀玉怀香?可恨开弓没有回头箭,不去不行。打了退堂鼓,被人耻笑一百年。

清早里,上官府邸和厨房相接的小饭厅总是人来人往最忙碌的时候,读书的、工作的、晏起的人依次起床,在这里吃饭,或是叫老妈子来这里取想吃的回房自吃的人总是络绎不绝。

博彦今天要去抚州,殷蝶香特意吩咐底下的孩子们要送哥哥走后再去学校。

宜室、宜画、宜维三姐妹,清逸、清炫两兄弟吃过早饭都在小饭厅勾留。惠阿霓带着云澈,肖容心和嘉禾也在。

博彦下楼,先和母亲、姨娘说话寒暄。眼睛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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