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都准备妥当,上台表演好像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儿了。
程桥一站在戏台上,感受着周围的一切。没有想象中的紧张,没有想象中的波澜壮阔,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台下的叫好声稀稀拉拉的,和他在系统里听到的声音比起来微不足道,但是程桥一却觉得自己心底有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满足。
程桥一这才发现,原来老苏同志说的勒头一点都不苦是真的,当他扮上以后,所有的一切都好像与他无关了,他的眼里只剩下面前的这一亩三寸地,只剩下了《秋江》里浅浅的少女情思。
张浩文也完进入了角色,站在戏台上浑身看不出来一点老态,精神抖擞,风趣幽默。
剧本背得滚瓜烂熟,一张口便再也停不下来了。
如潺潺流水,一点一点的浸入程桥一的灵魂。
“唉,你管我朋友不朋友,我有银钱交你手!”程桥一念京白道。
这一段讲的是艄公看到陈妙常心急时,与她逗乐,让她放松心情的故事。
“哦?你有钱呐?好嘛,那我就要的多哦!”
张浩文浓浓的川白给这出戏带来了一丝不一样的韵味。
“你要多少?”
“我要个孙猴儿打跟斗啊!”
”这是多少啊?”
“十万零八千!”
戏里的陈妙常吓得转过了身:“啊呀呀,哪里要得了许多哇!”
“哈哈,不要把你吓到,我是在漫天的喊价哟!”
“那我就地还钱!”
“好嘛!你还嘛!”
听到艄翁的话,陈妙常的一颗心也落回了胸膛里,甚至起了开玩笑的心思。
“我予你大舜耕田!”
“好多哇?”
程桥一此时已经完沉浸在了戏里,他伸出右手做了个兰花指,高举过头。
“啊!给我一两银子?”艄翁试探着问。
陈妙常摇了摇头。
“那么是一钱?”
陈妙常又微微摇头。
“好多嘛!”
“一厘哟!”
艄翁没想得到陈妙常也开始漫天还价,笑得直不起身子。
“亏你说得出口,还不够老汉我吃杯烧酒的嘞!”
陈妙常是个闺门旦,他的所有表现都不会超出这个行当的范围。
程桥一的脑海里又响起了程庆童的声音。
他的眼睛恢复了清明。
原本想要开怀大笑的脸上重新换上了腼腆的浅笑,撩起水袖害羞的挡住了嘴。
“公公说个实价吧!”
“说个实价?好!那我就要你三钱银子吧!”艄公比了个手势。
陈妙常本就心急,忍不住问道:“可赶得上么?”
“赶得上咯!”
陈妙常闻言赶忙道:“好好好,我就予你三钱,”说着,还未等艄翁回应:“如此公公,搭跳来,搭跳来!”
艄翁见状忙喊:“莫慌!不忙!莫慌咯!”
说着,手里的船桨微微向后滑动,行船步往后挪去,小声嘀咕着心里的主意:“哈哈!她好着急啊!与她作作耍!”
“诶,姑姑啊!三钱银子去不到!”
听到这话,程桥一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同陈妙常一起揪了起来。明知道艄翁只是逗她开心,但是心底的忙乱却丝毫不减。
“怎么去不到了?”
老艄翁佯装认真:“不够我的水脚钱啊!”
“你到底要多少?”
“我哇!哈哈!我要九钱!”
“九钱!?”陈妙常心里一惊:“公公忒多了吧!”
“这才够我的水脚钱哇!”
听到艄翁的话,陈妙常娇嗔道:“那我就不去了!”
“你不去了?”艄翁忍不住诱惑她:“好嘛!不去了你就赶不上那位相公咯!”
“我撑开咯!”
听到艄翁的话,陈妙常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赶紧转过身来招呼道:“啊!公公!予你九钱!予你九钱!”
“予我九钱?”
“那你就赶到他咯!”
……
这出戏就是这样,明明是一个很简单的雇船追送的故事,但是却偏偏要生出许多波折来。
陈妙常是整出《玉簪记》的主角,艄翁是这出《秋江》里最为关键的人物。
一直到整出戏演完,张浩文带着程桥一一起谢幕他都还有些神情恍惚。
台下坐的几乎都是大学生,真正喜欢戏曲的没几个。
但是就是他们那稀稀拉拉的掌声,却让他有了一种从没体验过的感觉。
“张爷爷,我刚刚演的怎么样啊……”一下台,程桥一就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张浩文脸上还画着艄翁的妆,穿着艄翁的衣服,拿着艄翁的船桨,但是程桥一却明显的看出来了这是张浩文,而不是剧中那个幽默风趣的老艄翁。
听到程桥一问的话,张浩文愣了一下,脸上缓缓浮起笑意:“你啊,你今天表现的真的很好,我都没想到你能表现得这么棒,一点都不像是第一次上台的。”
“真的吗!”
程桥一只觉得自己有点激动:“我也觉得我刚刚的表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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