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阵阵,一辆在暮雨中艰难前行的牛车,顶着狂风,举步维艰。
车上一位年轻男子半躺着,驾车的老者一身素净的麻布衫,只是此时已然湿透,面色上的儒雅被一脸愁容给取代,此地离最近的织锦城还有大约三十里,可这该死的天气确实令人烦忧。
老者叹了口气说道:“年轻人,看样子我们是赶不到镇上了,你身上的伤不碍事吧。”
年轻男子睁开双眼,脸色有些发白,嘴唇微微颤抖,说道:“先生,我还能挺住,您尽管赶路吧,实在不行,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夜,明日一早再去镇上。”
老者看着年轻人的惨白脸色有些不忍说道:“怕是你这身子撑不住,这场该死的雨。”老者有些骂骂咧咧了。心想:要不是路上遇上一群破皮无赖调戏妇女,自己也不会出言喝止,然后连累这个见义勇为的年轻人替自己挨了顿毒打,老者叹了口气:“书生最是无用人呐。”
年轻男子笑了笑:“先生,我身子硬朗,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年轻男子接着说道:“只是先生的身体也不碍事吧,您也挨了不少拳脚,您不像我,我皮糙肉厚的打几拳踢几脚最多疼一阵。”
老者听到也是笑了笑:“你这年轻的后生,吾辈读书人虽然没有疆场厮杀的将士身体精干,没有江湖草莽高手硬朗,但也不是像你想得那般弱不经风。”老者回头看了眼年轻人:“再说了,你可是替我挨了大半拳脚。”
“等我回到镇上,便给你找个药堂看下身体,别为了救我这个腐儒读书人落下了什么病根。”老者也是有些欣慰,车上的男子也是个好心肠,只是看这一身粗布衣裳也是如自己一般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公子。
年轻男子的脸色有些抽搐起来,只是隐藏的很好,刚才的这一顿拳打脚踢怕是把身上的伤口给撕裂了,还好下起了雨,把身上渗出的血迹腥味给冲淡了不少,要不就被这老先生发觉了,老者只是以为年轻人挨了一顿不轻的拳脚,脸色发白也是正常。
牛车在缓缓前行,车上还有两个箱子,都用牛皮遮盖住,这些可都是这老者幸苦积攒家当去宁远城买来的宝贝书籍。
老者是织锦镇上的一名教书先生,年轻科举落榜,便回到故土开了个蒙学讲堂,这一讲便是三十多年。
老者名叫赫连州,在这织锦镇上也是挺有名的人物,三十多年的讲学执教也让他名下有了数个争气的学生,最出息的学生已经贵为知府,也有两个知县,只是都在外地任职,偶尔和赫连老先生有些书信来往,也会寄一些珍贵书籍给老人。
年轻男子微微动了下身子,老者以为年轻人身体受伤有些难受,转头说道:“往前走大概五里就有个村子,村里也有大夫,给你先治治身上的伤,休息一夜,明日再去镇上去医堂看看。”
年轻人点点头说道:“先生只管安排,我来织锦镇也是寻亲访友来得,耽搁几天没什么大问题。”
远处,一处小村有些氤氲烟雾,在雨帘中看去,多了几分仙气,少了几分尘土气。此时正是晚饭时间,等牛车停步在村口,有几个穿着蓑衣的农户正巧路过。他们是刚从田里回来,突如其来的雷雨差点让刚刚种下的幼苗都给折了,几位农户脸上也是有着些许愤懑之情,有个幼苗受损严重的农户嘴里还暗自骂骂咧咧:“这该死天气,前些天明明晴朗的很呐,今天咋个就下起大雨来了。”
老者快步走上前与这个村子上的农户攀谈起来,说到自己是织锦镇的教书先生,几个农户脸上顿时多了几分尊敬,听到先生说要借宿,都自告奋勇起来,最后老先生选了处村头较为大户的人家,因为村里没有医师,明日还得赶路,这年轻后生的伤还是早早回到镇上,请个大夫好生诊治一番。
年轻人和老者在一家农户人家住下,村妇烧了一些热水让他们洗簌,吃过一顿简单的晚饭,老者和年轻人就各自回到房间休息了。
年轻人一回到房间便从自身的包裹里拿出一小瓶药丸,急匆匆吞下几粒,药瓶上赫然写着小金丹。
“小金丹”是江湖上炙手可热的疗伤药品,行走江湖的草莽大多都会带一些“小金丹”以备不时之需。
价格并不多昂贵,在各地的药坊也都能买到。
年轻男子缓慢脱下身上的衣袍,身上缠满了纱布,都渗出丝丝殷红血迹,年轻人把“小金丹”又取出几粒捏碎,缓缓褪下纱布把药粉撒了上去,一阵疼痛让年轻人的脸庞有些狰狞扭曲。强忍着痛苦又把纱布缠上,又从包裹中拿出一件干净衣裳穿上,这才躺倒床上,缓缓睡下。夜雨簌簌,一夜无话。
清晨天气微亮,年轻人就起床了,出门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拳法像是简单的打熬体魄的把式,看起来没什么多大的威力,却也玄妙自知。
赫连州也早早起床,看到年轻人在练拳,不由多看了几眼,笑着说道:“这拳法是军中的拳法啊,年轻人是军旅中人啊。”
年轻人收了拳法,笑着对赫连州说道:“先生,只是普通的军阵拳脚,比不得那些飞天遁地的江湖豪客,仗剑杀人。”
老者笑意更浓几分,这年轻人操着一口的凉州口音,他是知道的,凉州离他们身处的并州可是有千里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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