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塔镇的夜,山风呼啸呜鸣,这样的地方,还从未有过这么多的汇聚。
周边民房已被拆平烧毁,为的是不给景军留下任何掩体,将空旷河谷露出。
嵬名令公站在东面山坡一块突出的巨石上,看着上下静谧小镇,蜿蜒河流向东南流去,黄土的大地少有生机,即便在夜里,那些土石,山川,也散发着苍凉的气息。
这就是西北,在这生存的百姓大多坚韧,彪悍。
土地贫瘠,夹在南北、东西交接之地,不彪悍是很难活下去。
“大帅真是神机妙算,景军还以为他们赢了,正往西不断前进,丝毫不知死期已到,这下景国输定了!”副将和下属在身边恭维。
嵬名令公张张嘴想骂人,最终还是没骂,改为点头。
他不想打击士气,心里却很明白,夏国一开始就输了。
国主和众多宰辅大臣,王公们不知道哪里的消息,竟认定景国主力在南,将精锐兵团都调往了南线,从一开始他们就输了一半。
其实从他打探到从河东来的是景国李长河主力之后,他便明白夏国麻烦大了。
主力兵团在南,难以迅速北上,即便他歼灭景军前锋,也只是暂时阻止他们西进,越过沙漠戈壁去攻击夏国首府,但他们完可以北上,攻击北方诸州,或者南下夹击夏国主力兵团。
大局其实早已注定,只是并非所有人都明白,他也不想说出来影响军心。
.......
在等待中,一直到五月初六清晨,景国前锋开始从南面进入柳塔镇,先是数百人前锋骑兵探路,他们穿着奇怪的黑红相间的布甲,在关键部位加装铁块,配有马刀和短火枪。
没有厚重甲胄,没有披甲的战马,和夏国的铁鹞子相比,似乎没有任何可比性。
但嵬名令公不敢小视,景国的黑衣骑兵大名鼎鼎,辽国人不是对手,金国人也不是对手,他们更加不敢小视。
大军藏在东面山后,如今只是远远看着景军。
嵬名令公既紧张,又不敢妄动,如果景军发现异样退出河谷,那么一切都白费了。
好在景军没有发现异样,到上午,太阳升起时,大量景军后续部队开始开入河谷。
由于地势限制,他们的队形果然被拉得狭长。
嵬名令公大喜,不过依旧没有任何动作,他要等正午景军埋锅造饭的时候,那时景军最为松懈。
不过很快事情就出了变化,景军不傻,进入河谷中后就开始向四面派出斥候,其中一些往北去查探前方路况,还有就是向着四周高地来的!
这样下去,他们很快就要暴露。
嵬名令公知道不能等了,随即开始下令,人各部开始攻击。
众人早已准备多时,信心满满,随着军旗号令,瞬间就动起来,最前方的就是夏国最强悍的铁鹞子,也是嵬名令公手中王牌。
用铁索链接马和人,人马身披铁甲,戴铁面的重装骑兵,瞬间翻过山岗,如洪水般倾泻而下。
大地颤动,山石滚落,山头士兵也齐声呐喊起来,回荡河谷,彻地连天,士气瞬间达到顶点,似乎有了不可阻挡的气势。
有那么一瞬间,不只是将士们,连嵬名令公也觉得自己的大军胜券在握,战无不胜。
不过瞬间,河谷中传来密密麻麻炸响,下方景军居然毫不畏惧,三五成群结成他没见过的阵型,开始吞吐火舌,随后居高临下的骑兵居然接二连三栽倒在山坡上。
速度之快,如同撞上一道看不见的墙!快速栽倒在山坡上,人仰马翻。
厚重的铁甲如同一张纸,没有任何作用!
山头呐喊慢慢也停歇下来,最终,只有少数重甲骑兵活着冲到谷底,对景军造成有限杀伤。
大多数横尸山坡,还有些拼命往山上跑,战斗只持续两刻钟左右,嵬名令公最为依靠的精锐已经尸横遍野。
一股凉意从脊背涌上,不过他是反应很快的人,连忙命令后方部队投入攻击,如果让士兵沉浸恐惧之中,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瞬间,南面部队也开始越过河水,阻断河谷南面通道,山顶队伍开始用滚石,弓弩,借着地利向下攻击。
在狭长河谷上,景军阵型分散,不能结阵。
这让夏军以为胜券在握,而山顶的滚石和弓弩攻击虽因为景军分散造成杀伤不大,可毕竟也有杀伤。
他们兵力数倍于敌人,又从多个方向发起攻击,是有利的一方。
可慢慢的,谷底的新军火器完压制山头的弓弩手,他们根本不是景国火枪的对手。
情况完超出计划之外。
嵬名令公连杀两名溃兵稳住阵型,再让精锐步兵披上两层厚甲,数层牛皮,试图推下山去,压缩景军空间,结果即便这样的防护,在景军火器面前依旧顶不住,加上行动迟缓,这些人还没走多远就被景军射杀。
嵬名令公早听说过景军火器厉害,可没想到厉害到这种程度,简直无坚不摧!
更为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在他认知中,军队只有结阵,只有共进退,同生死才能有强大战斗力,就如一个铁鹞子冲锋或许和普通骑兵没有太大区别,十个铁鹞子不过是厉害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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