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讲堂的院长林焕申在接到梅家世子的挑战信时有些哭笑不得,他不知道南方来的这纨绔子弟唱的又是哪一出。
“哗众取宠罢了,不妨明日看看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南无商笑着说道,他对梅如玉十分不喜,不在乎他再丢人一次。
林焕申却不能这样想,即使这只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小事,但只要牵扯到了梅家,小事就不能是小事。
现在大街小巷里都在传梅如玉给百家讲堂下战书的事,舆论的浪潮在激荡,想要平息恐怕是难了。
京都一处幽静的小院里梅如玉与黄缺相对而坐,月色静谧,蛙声浅浅。
“现在朝中还有多少我们的人?”
“根据近日来的试探和暗访朝中三品以上大员支持梅家的不足三成,其中尤以武将对梅家最为敌视,民众对梅家也并无好感,这大抵是武官们一直以来释放出的舆论造成的影响。”
“另外竹兰巷的那帮老人们对此一直都持中庸之态,即使少爷您一直做出格的事他们还是没有发声,他们的态度让老仆感到惶恐。”
梅如玉紧锁双眉,梅家能够屹立千年不倒,除了掌管大周的经济命脉之外,在朝廷拥有大量拥趸也是必不可少的。可是十二年前那场流血事件几乎斩断了梅家在朝廷的所有力量,纵然后来梅长海做了新的布局,但十二年的时间毕竟太短。
正如孙缺所言竹兰巷的那帮大儒对梅家的态度太过平淡,这让梅如玉觉得奇怪,甚至恐惧。那些老人的观点才是大周正真的风向标,无论是百年前对国教的清洗、十二年前京都的那场屠杀、再到朝廷三品以上官员的任免,宫里那位老人的决定始终与竹兰巷的那些书生的态度一致。.梅家的探子在竹兰巷始终没有听到任何关于梅家世子的评价,这多少显得有些不正常。
这帮书生太老了,他们懒得动了,对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向来懒得去打听,对与自己无关的人也从来不会去做评价。
或许在他们的想来梅家的世子是永远也走不进他们的视线了,对于梅家的清洗是迟早的事情,既然如此哪有何须再浪费精力去评价。想到这里梅如玉只觉得血液都快冰冷了起来。
“明天我会力以赴引起他们的注意,不过也劳烦三掌柜多费些心思,这么好一个杀我的机会军营里的那些蠢货怕是不会放过。”
梅如玉说完便上了楼,孙缺也匆匆退去做准备,那只黑色的肥猫打了个哈欠,晃动着圆滚滚的腰肢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天明,小雨淅淅沥沥。
梅如玉如往常一般起床洗漱,读了半个时辰的书,然后盘腿打坐吐纳,感悟窗外雨水中自然的规律。
一切妥当之后他下楼吃了早餐,和孙缺确定了几件简单的小事。
九时,鞭炮锣鼓响起,京都能叫得出的名的商人几乎都歇业前来捧场,看热闹的群众更是多不胜数,梅如玉出门对到场的人微笑致谢,然后和孙缺一起上了马车。
在经过烟雨楼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不多时花魁柳锦儿和侍女被人接下来上了马车,纵然柳锦儿在风月场见惯了大场面,可看着马车后面的人海她还是打心眼里觉得有些慌乱。
“锦儿姑娘,冒昧请你出来实在抱歉,只是今天弟弟有个忙需要你帮,还请姐姐莫要推辞。”梅如玉笑着解释道。
“今天是世子殿下的大日子,难得殿下看得起锦儿,锦儿定当力而为。”柳锦儿深吸了口气,郑重的点了点头。
柳锦儿是清倌人,极少见客。那日梅家少爷豪掷千金要与她共度良宵,她本已做好一死保清白的打算,不曾想梅家世子却是极有涵养,那一夜只是与她谈论琴棋书画,并未有轻佻之举,此后数次前来也尽是如此,而且她发现这位传说中的纨绔世子在琴曲上简直就是天才,一来二去二人几乎成了知己,此次梅如玉开口请她相帮,她自然不会推却。
马车走在街上,小雨淅淅沥沥。
京都从来不缺看热闹的人,等到马车行到百家讲堂所在的玉兰大道时道路已经显得分外拥堵。
人群中几名不苟言笑的人向着马车靠近,但很快被其他一些看热闹的群众挤开,刀子还来得及出窍,就被身边的人推了回去。
玉兰大道旁边的小巷里不时会有血腥味溢出,有一些嗅觉灵敏的人闻见也多半以为是附近的屠宰场正在杀猪,并没人去细究。
马车来到百家讲堂外,百家讲堂年轻的学子们在门外一字排开,肃穆的表情下是满满的戏谑,他们不明白南方来的那个纨绔世子哪里来的勇气要挑战他们,但既然院长大人发了话就不妨来看看笑话。
百家讲堂分设儒家、道家、法家、阴阳家、名家、墨家、兵家、纵横家、杂家、农家等众多分院,乃是当今朝廷一手创办的院校,与其他几所院校比起来,它在学术氛围上或许稍差一筹,但重在实用,又因为其地位特殊,如今已稳稳居于五院次席,经次于皇室的东林书院。
能够考进百家讲堂的都是天之骄子,他们都将是帝国未来的脊梁,自然傲气,看着梅如玉牵着柳锦儿的手从马车上下来他们丝毫不掩饰鄙夷之情。
“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朽也!”学子中有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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