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雨,万里苍穹的尽头涌起了乌云,就像织女转眼纺了一块巨幕。
从天边覆过来,天空迅速被遮住。
“要下雨了,咱们快点走。”步涉轻声道。
“天空被乌云弄得好脏,是要下雨洗一洗吗?”甄田涛睫毛忽闪奇道。
“哈哈,”步涉忍俊不禁道,“对呀,妹妹很干净,不用淋雨,哥哥做把伞给你。”
“要做两把。”
“为什么?”
“哥哥也要啊!”
“呃,雨伞布不够了。”
步涉说着,用换洗的衣衫,做了把简易雨伞。
大雨刚好洒了下来。
“哥哥背我吧?”甄田涛说道。
步涉以为她担心自己走不快,蹲下来背起小姑娘。
没雨了?
步涉抬头看天,是小姑娘趴在后背撑起了新做的“伞”。
原来她索背,是为了给自己遮雨,贴心小棉袄般的小姑娘。
“伞往后移,别淋到了妹妹!”步涉说完飞奔起来。
怪事接连发生。
步涉背的似乎不是人,而是一朵云。
脚下穿的好像不是鞋,而是风火轮。
身体比之前更轻盈!
步涉沿着蜿蜒的山路疾驰。
两边的树木、扑面而来,随即轻盈地向后滑去,山路快速的向后抽去。
这速度完全不是平时所能比拟!
奔跑了近两公里,转过一个山坳,山路又起变化。
后方蛇形蜿蜒,前面弓形延绵。
视野忽然出现了一个影子,在山路的弓背处。
走近了些,影子幻化成了人,雨衣得体合度,却不戴帽子,也不打伞。
为了避免惊世骇俗,步涉放慢了脚步,平常速度奔跑。
距离那人不到五十米,才看出他穿的不是雨衣,而是皮裘长袍。
步涉纳闷,六月的天,厚厚的皮裘,当雨衣吗?
交臂而过,步涉又奔跑起来,正常速度。
奔波了一两公里,看见了一座古刹,奔过去躲避。
老远就看到古刹牌匾,掉漆的金字行楷写着:静空庙。
静空庙牌匾虽陈旧,却洁净无尘。
走近一点,庵门悬一对木匾楹联:
空观云飞天不动,
静听风过树无声。
到了屋檐下,已有两位过客在避雨,都在左廊上。
一位四十出头,身材修长,宽脸长眉,气度轩昂。
另一个二十四五,相貌堂堂,眉高眼深,从容淡定,有种经历过风霜后,宠辱不惊的气质。
青年见到步涉和背着的小姑娘,眼内闪过讶异神色。
步涉见庙里面、佛祖前的坐一老和尚,侧脸腮肉微垂,似有七八十岁。
却红润饱满皮肤,不见苍老。
和尚双手盘着串珠,走珠节奏和屋檐落水的拍子毫无二致,丝丝入扣。
和尚跟佛祖之间的香案,不贡香炉,供笔墨。
和尚右侧一平整大石头,石上一炭炉,炉身一列字:客至炉上火。
炉内满炭灰,炉上茶壶却氤氲缭绕。
一切都透着不同世俗的禅意。
步涉放下了小姑娘,奔跑太快,自己前面湿了大半。
再看小姑娘,背后湿了大半,显是担心淋到步涉,伞全挪到前面了。
步涉心中一阵温暖。
“妹妹坐这边吧?”步涉指着右廊槛对小姑娘柔声道,陌生人在场,把名字去掉,以免别人听着生分。
“哥哥,这有幅画!教我画画吗?”小姑娘并没有坐下,边指墙上边说道。
步涉顺着甄田涛指向看去,右墙一幅只贴了一半的画。
一幅六龙图!
严格来说是一幅画不完整的画。
画工中规中矩,纸的左边一句话,似是上联:
山水若无情,雅士安能留笔墨。
右边缺下联,却留了位置。
难道是邀人留画,并完成对联?
玉魂没回应,步涉继续细看画作,六条龙,线条简单,倒也完整体现出龙。
自下而上在云层里翻腾,有乾卦意味,奇怪的是第五条飞龙,躯体完整,偏偏缺了龙头。
寓意群龙无首,吉?
要吉也得六龙一样嘛,头都没了,吉个屁。
再配合上联,“山水若无情,雅士安能留笔墨”,明显邀人补全图画的意思。
步涉略一思索,笑道:
“好呀,这幅画一条龙缺了头儿,咱们是医生,帮它医好,补全了画,好不好?”
左边年长宽脸男子看了一眼,又别过头去。
步涉不以为意,拉着小姑娘进了庵内。
小姑娘看着和尚,莫名其妙道:
“哥哥,那个是不是太阳公公?”
“那是大师父,咱们借个笔墨。”步涉说着,走到了和尚跟前。
“那他发光的?公鸡一叫就出来的太阳光。”小姑娘好奇道。
和尚微微抬头,看了一下步涉,留神了小姑娘,眼内的讶异一闪即逝。
步涉更是一惊,自己看他就是普通衣着,常人和尚而已。
但是听说得道高人,僧佛身上有金光;道士身上见白光!
难道小姑娘灵性未泯,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景象?
步涉对那和尚涌起了崇高敬意。
玉魂之音暗示,步涉双手合十欲鞠躬,和尚神同步作势欲站起来。
“大师不用起!”步涉忙道。
“老僧未曾坐。”和尚从容道。
步涉一怔,不仅是庙处处禅意,和尚举止言行透着机锋,于是答道:
“我也没礼拜。”
“何故没礼拜?”
嘿嘿,有意思!步涉盯了一眼茶壶说道:
“有茶氤氲袅。”
言外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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