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所至,街市上车水马龙,林立两旁的酒楼茶馆戏楼多不胜数。摊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也能看到穿着繁复衣裙的小姐们在下人们的跟随中踱步进出着首饰、衣裳铺子,挽起衣袖的妇女也正在摊前整理货物……
大荣的数代繁荣造就了过于开放的民风。没有宵禁、没有商禁、甚至是在男女地位上,女性算不上是很低微,尽管一夫多妻制仍然存在,但大荣的法制规定,官候贵胄们能娶的妻妾也有一定的数量上的限制。
一路赏过这京城盛景,公主府的精致马车直奔京城城东极乐巷,春风楼。
路旁的酒家二楼上,有人意外瞥见这辆精致的马车,当即惊讶道:“老萧,我刚才见公主府的马车驶过去了。”
“喔……”应声的男人衣着不凡,只闷头喝着酒。
“老萧,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关心,说不准景夏公主就坐在马车里呢?”说话的人笑了,“不过也是,今日大喜,公主应该在府中待嫁了。”他拍拍哥们的肩膀,“老萧你可真有福气,公主都给你娶到了。”
逍遥侯萧赐苦笑一声,“那有什么好。”
“怎么不好?”
“景夏长公主是什么人?我这辈子宁可当个闲散侯爷,也不想去掺和这些这几位的大事。”
萧赐的至交好友,将军府的嫡子秦耀闻言颇有点不敢置信,“难道你察觉到什么了?这朝堂要变了?”
萧赐摇头,“哪能,要变也是三年往后再说了。”
“没错,以我看,如今长公主势大,已经引得陛下都忌惮起来了,否则也不会听信三皇子的话一张圣旨就把她嫁给了你。想来也是想敲打敲打这位公主殿下。这三皇子背后使这阴招,在我看来,目前恐怕还没有和长公主作对的实力。”
“你说得都对。”萧赐又仰头喝下一口酒。
“不过老萧,你胆子也真大,娶公主还不上心,这会儿了还出来和我喝酒,你这是要下定了决心要和长公主作对啊?”秦耀叹气,“还是说,你打定主意要站在三皇子那边了?兄弟劝你一句,现在站队还太早了。虽然这娶妻一事并非你所愿,但你也别这么上头,好好笼络这位长公主,总是不差的。”
萧赐摇头,看向窗外,他吐了口浊气:“我知道。喝完这一口,我就回去了。”
萧赐其实也纳闷。
如果可以再选一次,他绝对不会和秦耀出来喝酒。因为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啊,娶公主的日子啊!
但是他也没办法。
这才经历了一次被二皇子处死的场景,一睁开眼就重回了三年前,实在是回不过神来。
那场经历就像一场噩梦。
梦里他因为不满意陛下给赐的婚,让他娶了个自己根本谈不上喜欢的长公主。于是他当天找了秦
耀来喝酒,喝着喝着,就去了春风楼。
恰逢遇上春风楼里那娇艳的花魁,计上心头,给花魁赎了身,以平妻的身份在当晚抬进府里,还给取了‘寒霜’的小名儿。
那年幼稚,看不清这局势,也不听秦耀劝告,脑子一热,就彻底得罪了长公主。
第二日,人人称道他太是条汉子,大婚之夜这么给长公主下面子,实在厉害。
不仅如此,连三皇子都亲自找上门来,要拉拢他。
那时蠢得厉害,倒真成了大皇子和三皇子麾下的侯爷。
最后呢,大皇子争储失败身死魂散,三皇子放逐皇陵。而他如果不是因为与长公主是夫妻的关系,恐怕也被二皇子杀了。
虽然最后他也没逃得掉——谁能想到那年他随便在春风楼里看中的一个花魁,会是异邦外族的公主?
这一茬出来,长公主也保不住他。
二皇子轻轻松松就把他给灭了口。
这死过一次,回首前生,才看清楚年纪轻轻时的自己究竟有多蠢。
萧赐叹了口气。
却偏偏,人生重来,又娶一次公主。
虽然不是他所愿,但这一次,他也不会走上‘梦里’的老路,不求从龙之功,但求性命无忧。
“我回去了。”告别好友,萧赐准备回去行拜堂礼了。
结果大步没走几下,就听见邻桌有几人在大声说话——
“春风楼的花魁长得真漂亮啊!”
“可不是,那眉眼,像能勾魂似的!”
“听说还是干净身子,我要是有钱,我就去把她买回家去!”
“你家里不是有个妻了么?还想着春风楼的花魁啊?”
那人害了一声,“家花不如野花香嘛,人之常情。”
“你那妻知道了不气得倒仰过去?”
“嘿嘿,仰过去了正好,和花魁夜夜春宵那不香么?”
萧赐停住脚步。
是了,当年他就是听了这几个人的这几句话,脑子里才萌生出了要去抬个花魁进门气气这位长公主的幼稚想法。
萧赐转头看向那几人,毫不意外地发现了其中有两个人的面孔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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