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包袱皮散开,出现在两人眼前的竟是半新不旧的一张薄床单子,血迹斑斑,隐约可见血手印错乱狼藉。
张老儿跟张大娘怔怔看来,张大娘忽然叫道:“这是我儿房中的床单子……那天晚上就随着不见了,如何却在这儿?”
黄诚不慌不忙,道:“本县前去勘查之时,便也发现铺陈的褥单不见,故而叫人仔细搜查,因听地保所述,周力就在案发之后离开小周村,本县便怀疑其中有诈,果然,秦捕头等人从周力家里将此物找出来。”
周力瞪大双眼,半晌方高声叫道:“冤枉,大人!小人、小人家里没有此物!”
黄诚冷笑不语。
周力摇头,满脸不信,喃喃道:“不,不是……这个不是……”直直地看着那床单子,想说又不敢说。
黄诚好整以暇看着他,道:“你原先说你不知张老大被杀,然而家中却藏着案发时候的血床单,这样巧你又跟陶氏同行……”
黄诚停了停,忽地猛然一拍惊堂木,疾言厉色地喝道:“周力!你还敢狡辩!你是如何跟陶氏勾搭成奸,如何密谋杀害张老大两人私逃的,还不从实招来!若迟一步,休怪本县大刑伺候!”
周力一怔,浑身抖个不停,便看陶氏,却见陶氏正也死死地盯着自个儿,两个人的脸色均是难看之极。
而那张家二老如痴如醉,听到这里,总算才明白过来,张老儿因颤声道:“难道、果然是你们两个……杀了我儿?”
张大娘已经又惊又怒,悲怒交加,哭的死去活来,当即扑上前,便拳打脚踢地厮打陶氏,口中叫道:“天杀的,你这淫/妇!我儿有什么对不住你的,你竟这么狠心要杀了他!我要你给他偿命!”
陶氏竭力挣扎,一时披头散发,大为狼狈,情知大势已去,她慌乱中便看周力,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蠢货!不是说已经扔了的么,如何却还留着!”
周力脸色灰败,也气急败坏地道:“我是扔了!我怎知道还会出现在家里……”
这果然是作奸犯科的人,心里没底气,竟自露出马脚来。
原来这周力跟陶氏联手杀害了张老大,因那褥子上留下了些挣扎的血渍印痕等,看着不像是鬼神杀人一样玄秘,故而卷走了褥子想要扔掉。
其实周力本也已将床褥秘密地扔掉了,可因黄诚步步紧逼,又有“证物”赫然在前,他不觉有些恍惚自疑起来,暗暗怀疑自己是不是果然忘了将血褥处置掉……
这也是黄诚的高明之处,他因发现了张老大卧房中没了这单褥,又认定此案不是鬼神杀人,便知道这被褥乃是关键证据,可他虽知道这两人会将证物处置,却不知他们用何种法子,虽令秦晨等日夜找寻,但毕竟人手有限,竟一无所获,故而黄诚才弄了一块儿假的褥单来敲山震虎。
许是张老大死的太过冤屈暗中不平,又或者是城隍小鬼不甘自己被上污名报复促狭,更或许毕竟是这对奸/夫淫/妇彼此互疑,才让陶氏吐露实情,而周力也不觉失言供认。
真相眼见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