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你去拒了,姑母总是想一出是一出。”
沈昶淡淡道。
文靖夫人这些天背着他与陆挽君打擂台的事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作为一个晚辈,不好明说文靖夫人的不是。
而陆挽君也从不对他诉苦,哪怕是他有心替陆挽君说话也没有机会。
“不过话说回来,臻臻早些年不是有婚约在身的吗?”
陆挽君故意提此事,想听的正是沈昶的这句话。她不清楚的是,赵臻臻从小与当今柳丞相之子柳觉白定下婚约,她并没听说过二人婚姻不做算的消息。
“柳觉青你还记得吗?她嫁给了荀温仪的堂兄,姑母不愿意与荀家扯上关系,想逼柳家退了婚事。”
沈昶一直知道文靖夫人与荀太后之间的嫌隙,他对文靖夫人的做法不置一词,赵臻臻和他说过自己不喜欢柳觉白,所以他没必要搅和进去。
“听你话中的意思,臻臻与柳觉白的婚事还没退?”
陆挽君诧异道。
文靖夫人要她给赵臻臻牵线时一点没提到赵臻臻身上的婚约,她原以为这桩婚姻早已作废,但没料到竟然还没退婚。
文靖夫人怕不是疯癫了!
沈昶点头。
“名存实亡。”
他概括道。
文靖夫人是绝不可能将赵臻臻嫁到柳家去,但偏偏她又不想背上背信弃义的恶名,便拖着柳家,妄想柳家能先来退婚。
柳相又是何许人也?他岂会不明白文靖夫人的小心思。之所以一直拖着不肯退婚,也有和文靖夫人赌气的成分在里面。
好好的亲家,眼看着就要结成冤家。
“这样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臻臻如今已经及笄,只怕日后她会多心。”
陆挽君这番话是真切为赵臻臻着想,她犹记得上一世赵臻臻硬生生被文靖夫人拖累到了二十岁还没有成婚。
“放心吧,我不会让臻臻受委屈。”
他昨日刚得到一个消息,柳相想让柳觉白求娶郡主荀温仪。
沈昶垂下眼帘,盖住眸中晦暗的眸色。
他既然这样说了,陆挽君也就没旁的话可说。
她重新拿起针线篮子里面的荷包,继续绣修竹。
“挽君,在你没做好接受我的准备之前,我先睡书房。”
入耳的声音不快不慢,每个字陆挽君都听得明明白白,她迟缓地抬头,目中中带着审视,她在猜测这话中有几个字可信。
“你若是信得过我,就点点头,若是觉得我在试探你……我说的都是实话。”
沈昶说到试探时轻笑了声,正如他所言,他说的都是实话。
话说到这个份上,陆挽君就算觉得这是沈昶的试探也无所谓,她本来还担心今晚如何才能在不得罪沈昶的基础上将他赶走,没料到他竟然自己提了。
陆挽君知道自己现在答应总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但是她仍旧是选了。
安稳的今日与未知的未来相比,陆挽君宁愿选择一时的安稳。
“我一会儿让别枝给你收拾些换洗衣物。”
陆挽君此时想起自己还是贤妻人设。
“不用了,衣物我回来换。”
带着箱笼去书房,只怕不用告密,旁人自然而然就知道自家王爷与王妃不合的消息。
沈昶考虑得很清楚,所以他不用陆挽君的建议。
“好。”
陆挽君淡笑以示回应。
说是不用收拾箱笼,陆挽君为了尽可能地挽回自己贤妻形象,亲自去沈昶的书房替他铺床。
“别枝原也是你的人,留她在这里伺候吧。”
陆挽君散漫的语气中夹杂着别样的意味。
正在桌前拆信的沈昶没听出陆挽君话中的异样,同用不在意的口气拒绝:
“不必留下,你那里缺人,先使着吧,若是不顺手再找牙婆子买几个。”
沈昶毫不在意的神色倒显得陆挽君的试探多余。她这些天一直观察着别枝,想看看别枝骨子里是否和明月与今雀是一样的人,可谁知沈昶半点机会不给她。
她给书桌上的连枝灯挑了挑灯芯,使得黄豆大小的火亮了些。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沈昶正在看东城来的信,心不在焉恩了声。
他怕自己多看陆挽君一眼就会反悔,哪儿有刚成亲就分房而睡的年轻夫妻?更何况他还是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
陆挽君小心带上门,领着长素离开。
回到惊春园,陆挽君沐浴时心情舒畅许多,她至少暂时不用担心沈昶会对她做什么。
沐浴过后,陆挽君使小丫头将别枝叫上门来。沈昶那里不用人,那别枝这里是何想法她还不知道。
陆挽君倚在贵妃榻上,身后长素正在替她绞发,夜晚顶着湿哒哒的头发睡觉老来容易头疼。
别枝低着头立在她身前两三步远。
“以往我没进府之前,王爷喜欢你们谁伺候?”
陆挽君笑微微问。
她自认语气还算随和,可看见别枝颤着身子想跪下去时,一下乐了。
“你不用紧张,只是王爷身边缺个人照顾,明月怀着孕,我便琢磨着让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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