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挽君不小心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文靖夫人自觉长辈的尊严受到挑衅,面色一沉,板起脸来。
文靖夫人礼佛多年,向来不苟言笑,也见不得别人在她面前笑,特别是陆挽君这种看着温润,实则不怀好意的笑,这总让她想起和文靖侯一起私奔的女人。
是的,年轻的文靖侯并非战死沙场,而是在带着女人私奔的时候被人一箭射死。那女人也死了,死的时候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
“夫人恕罪,挽君笑明月姑娘痴心妄想。”
陆挽君盈盈一笑,面上表情再和煦不过,然而口中说出来的话,轻飘飘就能使人变色。
明月姑娘涨红了脸,从始至终没有开口说一个字,陆挽君凭什么看不起她?
“陆挽君,你说谁痴心妄想?提拔明月是我的意思,和她有什么关系?”
文靖夫人看起来生气极了,昏暗的眼中怒气沉沉,放在桌上的手握成拳头。
被直呼其名的陆挽君神情未变,继续温声说:“我记得明月姑娘现在还只是王爷的通房吧?通房说好听点是半个主子,难听点不过是个伺候爷的奴婢,本宫作为王爷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迎进来的王妃,在这里多久了?怎么不见她来给本宫请安问礼?”
陆挽君一席话说得明月脸色又青又白,她求助地看一眼文靖夫人,眼中早已蓄满委屈的泪珠。
文靖夫人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手,霍然站起身来:“你这妒妇好生无礼,莫不是觉得老身也未给王妃娘娘问安,特说来影射老身?”
陆挽君原意可没这意思,不过文靖夫人自己愿意这么理解,她也不反对。
她没傻到再像上一世那样,用热脸去贴文靖夫人这张冷板凳。自取其辱,教训一次就要吃够。
赵臻臻在一旁已经傻眼,她不知好好的谈话怎么就吵起来了,回过神来赶紧去挽住文靖夫人,略带祈求道:“娘,您这是干什么,表嫂说得有道理,表哥若是愿意纳明月,怎会等到现在?”
劝完文靖夫人,她又向陆挽君道歉:“表嫂,我娘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陆挽君看着赵臻臻歉意的表情,抿了抿唇,露出半抹和善。她自然不会将文靖夫人的话放在心上,但文靖夫人把她的话牢牢记在心里,她很乐意。
“臻臻表妹说的哪里话,我们是一家人,不必为了不相干的人伤了和气。”
陆挽君说着眼神就落到明月姑娘身上。
明月感受到陆挽君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鸟,把头埋得更低,只露出让人垂怜的尖尖下巴。
明月是个美人,还是个有心计,有手段的美人。
不然也不会说动文靖夫人来帮她挣名份。
“哼,让人打扫院子,老身在这里住到沈昶回来!”
文靖夫人不好驳自己女儿的脸面,冷哼一声,交代自己要住下,带着明月往堂外走
“别枝,你去安排。”
沈昶在府中有专门给文靖夫人母女留出院落,文靖夫人说要留下,陆挽君自然不会不让她留下。
别枝福了福身,跑去追文靖夫人。
文靖夫人一走,陆挽君话音轻快起来,她拿起赵臻臻放在桌上的九连环,好奇问她:“你喜欢解九连环?”
上一世她和赵臻臻没有多熟,文靖夫人不让赵臻臻和她有交情,沈昶也不喜欢陆挽君与赵臻臻多有接触。
而陆挽君上一世亏欠赵臻臻,是赵臻臻曾救过她的弟弟陆钦。
赵臻臻连忙摆摆手,摇头回:“不喜欢,是我娘说我静不下来,让我学着玩。”
她说完,看一眼四周,又凑到陆挽君耳边悄悄道:“我喜欢骑马,还喜欢耍剑。”
话音落下,二人一起笑出声来。
陆挽君是真的开心,她缓缓说:“我也会骑马,等春天到了,我们一起去郊外赛马。”
赵臻臻用力点点头,她好像更喜欢这位好看嫂嫂了。
分别前,陆挽君让赵臻臻没事到惊春园找她玩,赵臻臻自然答应。
“姑姑,信送出去了。”
长素回到惊春园时陆挽君刚沐浴完,婢女正在替她绞发。
“下去吧。”
话是对绞发的婢女说的。
告别赵臻臻后陆挽君打发长素出门去送信,信是写给陆钦的。
“嗯,没被人跟踪吧?”
陆挽君问她。
长素摇摇头,她出门乔装打扮过了,没发现可疑之人。
“对了姑姑,门房送来的信。”
长素忽然想起下午别枝给她的信。
陆挽君疑惑接过,什么信会送到她手中来?
打开还带着封漆的信,不过大致扫一眼,陆挽君面色便沉了下去。
长素小心翼翼问:“姑姑,怎么了?”
陆挽君坐起来,随意把半干的头发往后背一拢,鸦黑的青丝如瀑布般垂在单薄的肩上,半遮着少女莹白如玉细颈。
信被她放在了梳妆台上。
陆挽君看着铜镜中没甚表情的少女,忽然细眉一弯,笑起来:“没什么,沈昶要回来了。”
沈昶定于三日后到京城,比前世早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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