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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雪石这一病便是半个月,不过有太医开了药,渐渐还是好起来了,只是有些怏怏的,楚昭这日却从宫外带了只会唱歌说话的八哥来叫人送到他房里去了,晚上又去和雪石开解了一番,听说后来又品诗解句了一番,直到深夜才回了寝殿,偏偏他是个勤练不辍的性子,到底是将这日的字给写完了才歇下,值夜的正好是双林,少不得陪着他熬油一样熬到深夜。

东宫里的内侍们早已习以为常楚昭对雪石的不同,看到这般也只是再次感慨太子殿下念旧情,雪石的幸运。只是雪石病着,他们几个贴身内侍又要伺候殿下又要值夜,不免就有些连轴转起来,冰原心下不满,少不得发了几句牢骚。

双林才值夜,在屋里补眠,忽然听到外头一阵喧闹声,然后门被粗暴地打开了,有人在院子里喊着让东宫伺候的人都到院子集合。

这让经过一次抄检的他迅速清醒了过来,起身将衣服穿上,脑子里飞快地转着想着身上和屋里是否有什么违禁之物,那几本话本他看过以后,按雾松的要求,都藏进了太子书房里,想来没人会去查,他将衣服穿好走了出去,看到东宫内殿里贴身伺候的宫女内侍们都已被集合在东宫小校场上。前头背着手的立着的紫衣掌印太监,却不是旁人,正是御前总管逢喜公公,他面色肃然,身后几个墨绿色服色的内侍,面无表情手持大杖森然侍立,正是慎刑司的内侍们,他心中一跳,知道这又是出事了,身上一阵阵发寒,却也不得不走了过去,按着品级,站到了前头,四名贴身内侍,冰原今儿是跟着太子去讲学了,雾松已站在那里了,雪石却还未见,逢喜看了看人,直接问雾松道:“人都齐了?”

雾松早站在那边看着人,脸色有些难看回话道:“禀总管爷爷,除了跟着殿下出去的冰原和病着的雪石,这东宫内殿里贴身当值的奴婢们都在这儿了。”

逢喜淡淡道:“雪石病了?已挪到安乐堂么?陛下似乎有命过,殿下贴身伺候的内侍宫女,一旦有病挪出去的,必要报到陛下和皇后娘娘那里的,如何没见东宫来报?”

雾松脸色一僵,回道:“禀爷爷,雪石只是有些不舒服,殿下只说了让他不必跟前当值,并不是什么大病,也未挪到安乐堂。”

逢喜道:“既不是大病,那合该出来听陛下口谕。”他微微侧头对后头两个慎刑司的内侍道:“你们去把他请出来。”两人应声而去。

过了一会儿果然看到两个内侍带着雪石出来,雪石脸上有些狼狈,身上零乱地穿着外袍,没扣好露出贴身的雪绫中衣,却也知机,没有说话,只脸色难看地贴着雾松站了。

这时慎刑司一名内侍出来呼喝道:“陛下口谕,跪候训示!”

众人忙都撩袍跪下,安静之极,双林却听到自己的心砰砰地跳着,毕竟是亲眼见过一宫伺候的人被杖毙的,如今这局面,教他不紧张都难,他甚至都闻到了尿骚味,不知道是哪位宫人没见过这样大场面,吓得失禁了。

逢喜也不废话,直接道:“奉陛下口谕,东宫诸奴才伺候太子不周,引得太子殿下无心向学,多有懈怠,又有奴婢恃宠而骄,罔顾宫规,引着殿下惫懒松懈,今着慎刑司严加惩处,东宫七品以上内侍宫女,一律掌嘴二十,罚俸一月,以示训诫!”

双林微微松了一口气,只是掌嘴二十,还受得住,却不知这无妄之灾是如何来的了,只听逢喜淡淡道:“谢恩吧!”

众人都额头点地,齐声喊道:“叩谢圣恩!”声音里是驯服和敬畏,一丝一毫的不满都没有,这就是这些年来一点一滴用权威慢慢调|教出来的最忠诚的奴才们,双林感觉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心里不断对自己自嘲着。

晚上楚昭回宫的时候,双林才看到跟着楚昭出去的几个内侍宫女包括冰原都是一瘸一拐的,原来也是受了杖责,楚昭回宫才知道众人都受了责,其实宫里诸人受的不过是掌嘴,脸上虽然肿起来,却也都不过是皮肉伤,只雪石毕竟病着,受罚以后水米不进,烧起来了,楚昭回了宫匆匆抚恤了几句便去看雪石去了。

雾松拿了药来替冰原搽,冰原趴在床上一边哎唷一边恶狠狠道:“我就说总有一日要被他牵连,今儿殿下精神不好,陛下考问了几个问题,殿下没答好,陛下登时就翻了脸,叫人来将我们跟着伺候的都打了,说没伺候好……哎唷……可怜我们这些天本来人就不够,一根蜡烛两根烧……”

雾松一边揉一边喝止他道:“雷霆雨露都是君恩,陛下训诫,好好听了就是,你还敢有怨望之词?你是屁股痒么?”

冰原嘀咕道:“我哪敢怪陛下?也就是咱们哥几个我才说,我是心里不服,这事,明摆着是大家都是受了那人连累了……”

雾松吓他:“还说,你是想被殿下也打一顿是吗?”

冰原哼哼唧唧地到底是没说什么了。

东宫侍从受了诫勉惩戒,中宫皇后那边当然不会一无所知,当晚便召了楚昭去东宫,雪石病了,冰原才被打走不了,雾松晚上要值夜,双林便跟着楚昭去了东宫,好在经过一个白天,他脸上已消了肿,只微微有些淤青,不太明显。

楚昭进东宫昭阳殿的时候,王皇后正在亲手替楚曦公主剪指甲,双林这还是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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