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此时受伤……要不要先派个人去他那里看看情况?”
言下之意便是担心花令秋受伤乃事出玩乐之故,怕消息传到宁家长辈耳中会让今天还在为他说话的宁婉清有损颜面。
宁婉清沉吟须臾,说道:“我现在去见父亲。”言罢又吩咐纯光,“收拾一下,明天早上我们出发去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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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宁婉清便借由宁承琎的吩咐,带着手下人离船上岸,走陆路启程去了临城。
听闻花令秋住在郊外的一家会馆别院里,她一路未停径自而去,直到晌午过后,终于在那名为“惊鸿小筑”的地方见到了他。
彼时,花二公子正坐在凉亭里优哉游哉和同桌的人喝着茶。
宁婉清过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他,视线随即落于他用托带吊挂着横在胸前的左手臂上——这样的伤势,可绝非皮外伤。
她心中忖着,迎着众人目光踏入了亭中。
“宁少主。”尚祺等人先开口同她示礼打了个招呼。
宁婉清点头回礼。
花令秋似乎对在这里看见她这件事也颇有些意外,笑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她神色如常平静回道:“父亲听说你在此地遇袭,让我过来看看。”然后略略一顿,看了眼他的手,“伤得重么?”
花令秋叹了口气,无奈笑道:“伤筋动骨,且得做一阵子独臂客了。”
宁婉清眉间沉色微深,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哦,对了,还未跟你引见——”他说着,示意她看向了坐在右首位置的一个年轻公子,“这位是织金巷沈家大公子,遇袭之时,我恰好与他在一起,倒是连累他受了些惊。”
织金巷沈家,是闻花城里除了四大富贾之家外最负有声名的家族,说起来,其实沈家反而和宁家更有做通家之好的积淀。沈家是真正的书香之家,光是其创办的白云书院多年来攒下的名气,就足以让丰州甚至其他州市的学子心生向往,更何况沈家大公子——沈长礼,还是丰州出了名的大才子。
不过也正因沈家自负文名,所以惯来和这些商贾之家走的不近,尤其沈长礼更是出了名的清高持正,又怎么会和花令秋凑到一起?
宁婉清不由有些意外。
再一看,果然沈长礼的脸色算不得自然,客套的神色间隐隐有些无奈和不耐,但都恰到好处地掩饰在了端方的举止之中。
“沈大公子。”宁婉清冲他拱了拱手,“那群歹人没有伤到你吧?”
沈长礼淡淡笑了笑,却并未正眼看她,只道:“那倒没有,花二公子跑得快,那些人尽追着他去了,我不过虚惊一场。”
他这番话一出口,就连沈家的下人听着也没忍住扬了下唇角。
纯光不免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自家未来姑爷一眼,却见他好像然没觉得有什么似的,还弯起唇角笑了一笑,接道:“不必客气。”
这不是丢小姐的脸吗!她差点被气得翻了个白眼。
然而被丢了脸的宁大小姐却神色平静,从容地点了下头:“没事就好。”然后也没有再去和沈长礼多话,复又回头对花令秋道,“此事来龙去脉你再细细对我说一遍,那些人既是特意冲你来的,恐怕还会贼心不死。”
花令秋看了她须臾,忽而微笑着问道:“你吃过饭了么?”
宁婉清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就听纯光在旁边接道:“小姐刚到临城就直接过来了。”
“随波。”花令秋唤了自己的侍从,“你带纯光他们先去吃些东西。”
言罢,他又回眸看着宁婉清,莞尔浅笑若春风拂面,说道:“走吧,我也陪你去用一些。”
她脑中蓦地一热,心头霎时犹如鹿撞,待回过神来,已不知何时随他一道出了凉亭,如此并肩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