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夏,共城的曲水园内正值紫阳花期,放眼望去,一片姹紫嫣红伴曲水湾流,清风过处,瑟瑟而妍。
宁婉清缓步走在河岸边,见一丛紫蓝色的花间有只通体翠绿的凤蝶栖息,惊艳之下不由想弯腰靠得更近些……
“小姐!”
纯光冷不丁一声大吼,把她愣是给唬了一跳。
“您要什么吩咐咱们就是了,可千万别乱动。”纯光和彩鸢忙忙上来一人一边扶住了她,“姑爷说了,您如今最是要小心的时候,决不许动手动脚的。”
宁婉清抽了抽额角,无奈气笑道:“你如今倒是开口闭口向着你家姑爷,我这手都还没伸出去呢!”
这个花令秋,说得好像她一天到晚手都在痒痒似的,她哪有那么不知轻重了?
自打她两个月前带着人去收拾一股流窜到丰州劫道的山贼,因忽略了自己身子的异样险些导致被人钻了空子吃亏,他知道之后可不得了,足足半个月没让她出过房门,连栖霞城送来的公务书函也教他给送到了正醉心养花的宁承琎面前。
人家还特意搭了盆千金难求的墨玉牡丹,给老丈人的话就一句:“清清已有了身孕,这一年里怕是都操劳不得,还请岳父和弟弟们多帮她看顾些。”
也就是现在大夫说稳当了些,她才终于能出来适当走走松松筋骨,但若要像平日里那样练功或是做什么稍微大些的动作,却是想也别想的。譬如现在,自己腰都没弯下去,心腹侍女先就目光如炬地盯了过来。
宁婉清有时候都不得不感叹,论拿人心,花令秋真是她见过最厉害的家伙。
想到这儿,她便瞥了眼纯光:“等逐流这趟回来我就把你嫁了,免得你身在曹营心在汉。”
后者一张俏脸立时飞起了红霞,微垂下眼帘,说道:“您说什么呢,我不嫁人,要一辈子跟着您的。”
宁婉清笑着伸指点了点她额头:“口不对心。”
“夫人在说谁口不对心?”不远处,李素正在侍女的引领下盈盈向前而来。
当初宁婉清和花令秋从天池关回来之后,没多久就重新成了一回婚,在宁婉清的坚持下两人虽未重新举办婚仪,但花令秋还是特意选了个签婚书的日子,带着迎喜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去了宁府,而后两人便同乘一骑,回到了现如今位于共城的这座宅子。
两位城主虽说如今是夫妻,可各城所辖事务却仍是两人分开在主持,同以往并无二致。加上两人婚后定居在共城,虽说住的宅子是花家别苑,但与彩云坞本家的意义却大不相同,于是很快就有人回过味儿来:原来两城联姻竟还能这样!
众人纷纷表示涨了见识,这么看来倒是谁也没有在谁面前矮上一截。
但只有两人身边亲近的才知道,其实宁婉清和花令秋本人还真都不介意这个,前者是自打决意在授印礼上恢复女儿身的那天起就已经想开和抛开了许多无谓的烦恼。至于花令秋自己的意思嘛,便当然是宁婉清想在哪里住他就在哪里,压根儿就觉得无所谓,反正他也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向来横着走惯了。
而最后之所以这么安排,也无非是两人互相为对方着想的结果,如此一来,无论是冲着谁家都说不出什么酸话来,彼此都能清静些。
夫妻两个在外头也依然被一口一个城主的叫着,只有身边人,才会喊一声两个人都喜欢听的“姑爷”或“夫人”。
用花令秋的话来说就是:这样才觉得是一家的。
作为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苍琊帮新任帮主,李素自然是要贴心称宁婉清一声“夫人”的,她们现在的关系比起以前也多了几分亲厚,见到李素过来探望,宁婉清倒也不意外,只是瞧着对方手里拿着的细软有几分莫名。
“你这是?”
李素展眉一笑,拥了拥怀里的包袱:“阿素特来投奔夫人。”
宁婉清微怔,旋即觉得有些好笑,以为又是花令秋对自己太过小心翼翼所以特地交代李素过来陪她,便道:“他这番紧张倒是有些过了,你不必太在意,帮中事务繁多,你且忙你的就是。”
李素却道:“事务倒没什么,早先在城主的经营下许多事情原已不用事必躬亲,何况我不过暂时换个住处,也不耽误。”
见她这样说了,宁婉清也就不再多言,让彩鸢领着侍女帮忙把东西安置了,然后邀着她一道去了凉亭里喝茶。
“听说最近又有人去烦你了?”宁婉清一边学着花令秋悠悠然地煮着茶,一边若有所指地朝李素投了个眼神。
李素人长得美艳,眉目间又自带风流,即便是平日里总爱穿一身玄衣也难以遮掩光采,不笑时还好,但凡露出笑来那一顾一盼轻易就能流转出几分妩媚,原就是极容易吸引男人目光的类型,而自从花令秋和苍琊帮的关系被外人所知晓后,各路想要往她和云锦身上扑的狂蜂浪蝶便越发地多了起来,更别说她如今已成了新任的帮主。
“小意思,不提也罢。”李素随意一笑,然不当回事的样子。
宁婉清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前日刚汲来的灵山寺泉水。”她分好了茶递过去,说道,“你尝尝如何?”
李素双手接过,低头抿了一口,品了品,便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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