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底下伙计忙中出错,这个雅间先前已被人订了,若您不介意……可否大家共用一间?我会让人在中间给两位竖个屏风。”
花令秋有些意外,但这种不凑巧的事既然遇上了也无法,他觉得这个主意还算不错,便点了点头:“无妨,请他们进来吧。”
掌柜如蒙大赦,赶紧偏头冲着走廊那头扬声唤道:“少主,您快请。”
少主?花令秋听得心中生疑,还未来得及多想,门帘便又是噼里啪啦一阵轻响,随即门口人影一晃,就多了个高挑飒气的身影。
气氛瞬间诡异地凝滞了须臾。
最后还是花令秋先微微一笑,坐在位置上若无其事地开了口:“原来是宁少主,这么巧。”
宁婉清站在门口,略一沉吟,侧过脸对掌柜淡声吩咐道:“不必加屏风了,我们坐一桌,这位公子的茶钱也算在我账上。”
掌柜见是熟人相遇,立刻大大松了口气,忙应着声退了下去。
她这才举步带着纯光走进来,在他旁边的位置上从容落了座。
“二公子这样看着我,”她直视着他似笑非笑的目光,平静道,“是有什么话想说?”
花令秋随手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没什么,我就是好奇,宁少主这回纡尊降贵又来与在下同桌品茗,可是上次在彩云坞的时候还没有观察够?不如您说说,还要如何验货,我也好有个准备,免得名分已定您却悔之晚矣。”
别说是宁婉清,就连立在旁边的纯光也听出来他话语里的不满,明显带着软刺。
宁婉清伸手从他指间接过杯子,凑到唇边垂眸啜了一口。
花令秋看着她,目光无波。
“自来婚姻结两姓之好,”她忽而缓缓开口说道,“据我所知,男女于议亲之前相看对方乃是常事,我不明白二公子为何会觉得受到侮辱,难道只有你们男子可以挑选未来妻子,而我身为女子相看自己未来的夫君人选,便是对你的折辱?”
花令秋被她这番义正辞严的抢白给气笑了:“这和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你也会说是‘相看’,但我事前并不知情,还以为你真是需要我帮忙照顾亲弟,谁知你不过是拿他当个幌子,自己却做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在心中对我一举一动做着品评。宁少主这般行事作风,倒确实不愧为要做在下妻主之人。”
“我没有利用平心来试探你。”宁婉清倏然沉声说道,语气里明显带着几分愠怒,说完这句,又顿了顿,方才重新续道,“还有,你事前是否知情,与我有关系么?既是我父要为我招婿,我只需管自己愿不愿意就行了,你若觉得被你爹瞒着不高兴,自然也有不答应婚事的权利,我并未逼你成婚,你在他那里受了气,又何必冲我发火。”
她坐在那里,口中说着不留情面的话,姿态却依然担得上沉静端庄,花令秋这才知道原来她与人争执时也并不是一上来就动手动脚的。
但真正令他感到意外的,却是她一眼看穿了他心中真正耿耿于怀之处。
沉吟了片刻,他意味不明地说道:“难道不是宁少主笃定了我无法反抗父母之命么?”
“并不。”宁婉清伸手拿起瓷壶,往他面前的空杯里重新续上了温水,“我知道你若不想,一定有一百种办法破坏这门亲事。我如是你,可能还会把破坏的时机选在两家过礼之后,这样一来,就算花家想弥补,名分之下也无法粉饰太平——你也算是在我和花世伯身上都出了口气,宁、花两家也再无可能和从前一样毫无嫌隙。如此快准狠的招数,站在你的立场,不用甚是可惜。”
“……”花令秋愕然地看着她。
宁婉清手握着茶杯,目光淡定相迎:“花世伯会如何想我不知道,但你这样做我倒是无所谓,或许这样一来,就此无人敢与我谈婚论嫁也是件好事,我也无需担心所嫁非人。”
“你这就有点儿故意卖惨了吧?”花令秋不觉一笑,“刚才你还跟我说不愿意成婚是自己的权利呢,堂堂宁少主,巾帼不让须眉,还怕拒婚?”
宁婉清忽而抬眸,神色微正:“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般可以随心所欲?我也想知道,为何生而为女子就一定要囿于世俗婚姻,好像我若不嫁人便是罪大恶极,不合纲常,无论我做过什么,想做什么,对他们来说不重要。你说,这样的世道,又是什么道理?”
不等花令秋说话,她已兀自续道:“总之,于这件事上我有我的立场,你有你的愿望,若实在不愿接受这桩婚事,你尽管拒绝就是,也不必在意我会如何,旁人的三言两语我听得多了,还不至于因此活不下去。”
说完这些话,宁婉清便平静站起了身。
“茶钱就不必与我客气了,”她说,“相识一场,权当令你苦恼的歉意吧。”
言罢,她也不再多停留,略略点头示礼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直到她下楼离开,径直踏出茶园大门,望着人来人往的长街,才终于停下脚步,缓缓舒了一口气。
“小姐,”纯光忍不住为她有些抱不平,说道,“明明不是您的错,花二公子若不愿成这个亲,自去和花城主说就是,您跟他道什么歉呢。”
“你不明白。”宁婉清淡淡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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