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箫是长房养出来的女儿,琴棋书画自然是少不了要认认真真下苦功学的,而整个宁家上下都知道她的琴艺最好,宁婉清一听就知道对方这么说是另有目的——她是想反过来拿自己衬托她罢了。
但此时此刻,宁婉清若是直接拒绝了,难免显得有些扭捏。再说,看着宁平心和宁平志期待的眼神,她也不大忍心让他们失望。
而宁箫那边,已不等她回话,便已吩咐侍女去取琴了。
既然如此,宁婉清想,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这么想着,她便已开始迅速在心中筛选起可以压制宁箫的曲子来。
“我看还是不必麻烦箫妹妹了。”却听花令秋突然微微笑着开了口,说道,“难得大家如此高兴,今日又是清清的生辰,就由我来献丑,与她琴箫合奏一曲吧。”
他说完,右手随意往旁边一伸,随波就像是早已准备好似地从身上抽出来一支竹箫放在了他掌中。
宁箫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僵,而后干干扯了下嘴角:“姐夫说的是。”
宁婉清意味深长地看了花令秋一眼,伸手大大方方地抱了琴,微顿,然后转身准备往台上走。
花令秋随在她身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说了句:“放心,你怎么弹,我怎么跟。”
宁婉清抿了抿唇边的笑意,回眸微一扬眉:“夫妻同心,理应如此。”又问他,“这琴底部怎么还有剑槽?”
“配你啊,”他略略俯身,在她耳畔轻声说道,“带刺。”
宁婉清脚下一顿,垂眸看着琴身上雕刻的玫瑰花纹,心头不禁微动。
她默了默,终于无奈失笑。
***
花令秋与宁婉清的这一曲十分和谐悦耳的合奏让宁家众人可谓刮目相看,就连宁承琎都没想到原来自己这个女婿居然还是个真正擅音律的,而且听音识人,他在合奏的过程中完是在配合着宁婉清来衬托她的乐音,可见是个有内秀却不爱显摆的,当下越发欣赏起来。
等到戏台上的戏班子开了锣,宁承琎便迫不及待趁机把花令秋给叫到了自己身边坐着,拉着他从制琴开始聊到了古物藏品。
聊着聊着,花令秋总觉得身后有道目光在盯着自己,于是谈话间隙佯作不经意地回眸看去,正好见宁婉清在跟自己使眼色,他旋即了然,寻了个时机往身上泼了杯茶,然后借口回去换衣服,总算是从宁承琎跟前脱了身。
他出了园子,在水廊上等了一会儿,果然见宁婉清自远处款款走了过来。
“什么要紧的事,”他笑问,“不能等到晚上回房再说?”
“我心中总是放不下。”她说,“先前平德找你说什么了?他平日并不与你套近乎的。”
花令秋似不以为意地一笑:“没什么,他就是好奇我借给方家的那一百两银子是不是真不打算要了,随意聊了聊,我看他的意思好像是可以帮我去要回来的样子,但我觉得没必要。”
听上去好像也没什么要紧的……
“嗯,你说得对。”宁婉清沉吟道,“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刚才二叔居然主动交了三间店面不小的铺子给我,照理说他应该没有那么容易放手才对。”
“他既然给了你,那你收着便是了。”花令秋笑道,“何必如此忐忑?莫非你以为他是让平德到我这里来刺探军情的?”
宁婉清忖道:“只因实在不像他的风格。这么看来,他既然能松手给我,可能这三间铺子里还另有隐情。”又道,“你不与平德走得太近是对的,他有可能是想借着帮你要账的事与你结交,说不定真是打算刺探军情的。”
“放心,我省的。”花令秋笑了笑,语气里就带了几分宽慰,“今天是你的生辰,这些煞风景的事就不要费心思了,有什么疑虑都明日再想,快回去吧,寿星怎能不在场?”
宁婉清本来下意识想问要不要她陪他回去换衣服,但转念一想他们两个的关系,尚未出口的话就咽了回去,转而神色如常地点了点头:“那我让人重新给你沏杯茶。”
花令秋眸中含笑,应了一声:“好。”
随后目送她离去,直到她身影渐远重新消失在院门里,他才转身回了霜兰院。
等他换了衣服再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宁箫正站在水廊上抹眼泪。
因这是必经之路,加上身边带着随侍,他也就没有回避地直接走了过去。
“姐夫。”倒是宁箫看见他的时候像是有些受惊之余有些窘迫的样子,忙后退两步,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垂眸微微屈膝行了个礼。
花令秋应了声“嗯”,直接错身径自走过。
“……”宁箫万万没料到他是这个回应,愣了一瞬,直接回身三两步赶上来又喊了一声,“姐夫!”
花令秋这回停下了脚步,礼貌含笑地看着她:“有事么?”
“……我,”宁箫顿了顿,泪光未褪的脸上面带乞求地说道,“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哭的事告诉婉清姐姐?我,我只是一时没忍住,不是故意要给她添堵的。”不等花令秋说话,她又兀自续道,“我知道婉清姐姐一向对我们有成见,但我真的没有半分要让她不高兴的意思,我娘常说我年纪小性子直,怕是自以为亲近,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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