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妹,好歹也是堂堂的宁家人,难道就因为一个沈维芳的片面之词,你便要为了他清算自家人么?何况筝儿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内宅妇人,根本就没有理由要让人去伤害他啊!”
宁婉清无波无澜地看着他们夫妻,缓缓道:“我若不是还顾念她是我的从妹,今日此时,她便不是在冯家听我说这些话,而是在宁家的祠堂。”
“宁少主年纪轻轻,倒是好大的气派啊。”冯存义的夫人康氏眼见对方当着冯家长辈的面又是逼问儿媳,又是不给自己儿子情面,终是没忍住开了口,不悦道,“那沈公子和花家公子到底是受了什么了不得的伤,让您连同宗姐妹的情分都不顾,竟要开祠堂?难道还要把筝儿从她的娘家宗谱上给除了么?”
冯存义坐在她身旁,依然没有说话。
“康夫人,”宁婉清从容而立,平静道,“婉清敬重冯庄主和您两位长辈,所以这件事才并未背着二位处置,宁筝是你们的儿媳,你们自然也有权利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险些让宁、冯两家都下不来台的事。不错,我的确动了想除去她宗名的心思——她身为宁家人,却指使他人中伤少主,还妄图挑起栖霞与闻花两城不睦,毁我宁氏根基,陷冯家于不义。如此种种,称一句‘不忠不孝’,想必夫人不会反对吧?”
康氏脸色微变,倏然语塞。倘若儿媳妇被以“不忠不孝”为由从宁家除了名,以后他们冯家岂不是也要被人指指点点?那这个特意从宁家长房娶来的儿媳还有何意义?
而宁筝听到宁婉清说想要开祠堂将她从家族中除名,更是早已吓得面如白纸。
“反正行凶之人已在我手上,既然筝妹妹不愿意家中事家中了,那我也没办法。”宁婉清说,“只好把人交给闻花城,让沈家的人自去找官府讨公道,待供词一出,我们宁家也绝没有护短的道理。”
说完便转身要走。
“姐姐!婉清姐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她拉着宁婉清的手,禁不住腿脚发软,哭得泪如雨下,“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我只是、只是想帮你考验一下花令秋,你也知道他那个花花公子的名头……我不敢有损宁家,真的,我真的不敢!”
宁婉清神色冷静地伫立着,并未正眼看她,只等她哭着求饶完,才重又问道:“人呢?”
“人……”宁筝张口想说什么,却又忽地打住,泪光未褪间,犹豫地支吾着道,“我,我找不到了。”
宁婉清垂眸看了她一眼,沉吟须臾,俯身将对方从地上扶了起来,而后就着与她双手交叠的姿势,似平静和缓地说道:“你以为我为何这么快便能查到你身上?”
宁筝没想到她会突然话锋一转,愕然与好奇之下,不觉倏地愣住。
“整个丰州,什么人最可能在我的婚事上作梗,你以为我心中没有数么?只是我没有想到,追着别人,竟会查到你头上。”宁婉清说着,意味深长的目光似有意无意自冯存义身上一扫而过。
“旁的乌合之众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也罢了。但这个冒充相士的神棍,一手策划意图毁我声名,挑起两城矛盾,若不让他为此付出代价,我这个少主怕是也白当了。既然你下定决心要维护他,”她抽开手,淡淡对宁筝说道,“那我也只能送你一句‘好自为之,多多保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