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赌台前都或坐或站地围了不少人,她四处看了看,最后将视线锁定在了其中一张桌前,偏头对旁边的花令秋说道:“牌九和骰子,你更擅长哪个?”
“说实话,”他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歉意地笑道,“跟这些职业的比起来,我都不太行。”
宁婉清想了想,决定道:“那就赌骰子吧。”说着把钱袋往他手里一塞,“你只需负责下注,其它的交给我。”
花令秋听她这么说,忽而直觉意识到什么,一把在底下拽住了她的腕子,狐疑道:“你不会想出千吧?”
“放心,”她竟反过来安慰他,“我只是用内力稍微改变一下骰子停留的时机。”
这有什么区别?花令秋无奈道:“你何以要如此挑衅他们?”
“不是挑衅,”宁婉清说,“我只是要他重视。”
两人站在不显眼的门边角落拉拉扯扯地说着话,谁也没注意到二楼上有人正居高临下饶有兴致地瞧着他们。
“哟,大佛来了。”身着玄衣的美艳女子站在靠栏边,笑意盈盈地言道。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苍琊帮的两位副帮主之一,李素。
毕恭毕敬地站在她身旁的分坊老板闻言往她视线所及的方向看去,只见宁婉清和一个相貌出众的年轻公子正站在那里不知在说些什么,他下意识便道:“您说宁少主?诶……那不是花家二公子么,莫非今儿宁少主是陪她未婚夫婿来找乐子的?这也太贤惠了吧!”
李素不置可否,只兀自望着楼下那两人——他们似乎在争执了几句后达成了共识,男的跟在女的身后往赌骰子那张台桌走了过去,人头攒动间,男的突然回眸往自己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挑眉一笑,低声吩咐了旁边的下属两句,然后转身下了楼。
***
宁婉清刚走到赌大小的台桌前,还未来得及掏出银两下注,就忽听有个柔媚的女声自身后乍然响起。
“宁少主,这是哪里的风把您也给吹来光顾了?”
宁婉清回头就看见个千娇百媚的年轻女子朝自己走了过来,她自然是认得对方的,于是微微一笑,从容抬手示礼道:“李副帮主。”
李素回了礼,笑道:“我竟不知原来宁少主也会对这些有兴趣,正得了巧,不如我来陪您玩两把?”
宁婉清当即点头应了:“好。”然后转而对花令秋道,“你在外面等我吧。”
……这算是过河拆桥么?花令秋只觉无奈想笑,却也没多说什么,浅笑着颔首道:“嗯。”
李素倒也待客周到,主动接了话,吩咐下面的人:“带花二公子去内室休息,上杯好茶。”
安顿好了花令秋,宁婉清这才随着她一道往后院走。
极乐坊的前厅和后院如同是两个世界,前者和一般的赌场没什么区别,装潢低调气氛也热闹,但后者却不同,一跨过那道如同分界线般的红木雕花圆拱门,迎面而来的就是极为雅致幽静的环境,宁婉清早就听说过一些有身份或是有资财的大客户就会在这里的雅间里开赌局,不仅能享受到到高高在上的阶层感,又能得到极有品质的服侍待遇和难得的私密性,因此丰州不少富人对极乐坊趋之若鹜。
宁婉清眼见于此,不由再次加深了决心。
“宁少主就这样把花二公子给撂在外面,”李素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瞧着她,“就不怕他觉得被冷落么?”
宁婉清不想顺着她调侃自己的私事,只淡淡问道:“李副帮主想赌什么?”
李素弯起唇角笑了:“宁少主真是客气,咱们还是到里头喝杯茶,好生叙叙话就是。”
果然是个通透人。宁婉清本来也猜到了她的用意,方才不过略一试探,此时见对方这么说,就也顺下去默认了。
两人走进了一间位于庭院最深处的屋室,房门是推拉式的,檐下还挂着风铃,开门的时候风吹来便叮铃铃地一阵响,声音煞是清脆好听。
宁婉清扫了眼屋里的陈设,看出这像是自用的屋子,就知道李素对这次私谈也算是颇为看重。
既然如此,她也就用不着弯弯绕绕了,坐下后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李副帮主,我有事想见一见苍老先生,还请你再向他禀报一声。”
李素似乎对她的请求并不意外,笑了笑,说道:“宁少主误会了,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我已回信跟你说过了,帮主他此刻身在远方有很重要的私事要办,实在抽不开身回来。”
“是么?”宁婉清平静地看着她,从容淡笑道,“那不如就请李副帮主告诉我,苍老先生身在何处远方?既然他老人家没空回来,那婉清为表诚意,就过去找他好了。”
李素一口茶水险些喷了出来,似乎颇为头疼:“……你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事,非要见他不可啊?”
宁婉清想着左右绕不开她,索性大大方方坦了白。
“实不相瞒,”她说,“我想求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