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园中的木樨香正是最盛时,清风阵阵,萦萦携香而来。
宁婉清抱着孩子坐在书房里,一边哄着精力旺盛的女儿睡觉,一边听着纯光在旁边念公函,不时地开口决断几句。
花令秋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的便是这一幕,他不由笑笑,走进去低了声音问道:“还没睡着么?我来吧。”说着便要伸手去接。
宁婉清摇头避过:“刚闭了眼睛。”说着,转身把孩子放在了小榻上,盖好了小被子,又掖了掖被角,这才转过头来问他,“你今年生辰想怎么过?”
花令秋正站在旁边凝神贯注一脸稀罕地垂眸看着沉沉入睡的女儿,闻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笑问道:“我说什么你都依么?”
“你的生辰,自然是依你。”她觉得好笑,“别说的我像在亏待你似的。”
他眉梢微挑,似沉吟了片刻,说道:“算了,老夫老妻的,也不整那些花架子,那天你只要陪我玩儿个游戏就成。”
看着他微微含笑的脸,宁婉清冷不丁就涌起了些不妙的预感。
她本能地想拒绝,不过考虑到寿星公最大,猜他无非是想忽悠着她做什么脸红心跳的闺房之乐,大不了自己就随他去好了嘛!
这么想着,她便微红着脸爽快地点头应了。
结果到了花令秋生辰当天,他却一大早不知从哪里拿了根红线出来,分别将两头绑在了两人的脚腕上。
“人家说千里姻缘一线牵,”他笑眯眯地说道,“我也想体验一回被月老用红线这么牵着是什么感觉。”言罢又补了句,“不到晚上睡觉前不许摘下来。”
宁婉清愣了半晌,终于只能哭笑不得地承认:花城主他幼稚起来,真是和他们的小天池不相上下……
却到底是依了他。
因绑了这条红线,两人便必须得同进同出,在家里头还好,偏偏花令秋好像是存心显摆似的,又拉着她上了街。为避免被往来行人过于注目,宁婉清又只得借助两人长阔的衣摆来掩饰,少不得又得比平时更加靠近他。
如此一来,便无论是从正面背面还是侧面,甚至是不管远近来看,两人都可谓是如胶似漆。
花令秋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嘴角。
行至一处乐坊外,他停下脚步,说道:“这样子倒是和落仙斋有几分相似。”言罢,回眸笑道,“你可还记得当日的情景?”
宁婉清闻言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这乐坊的门脸,想起当日在落仙斋外的唇枪舌剑,也不由一笑,沉了沉语气,说道:“花二公子,我知道人各有志,但请你不要带坏我弟弟,莫以为人人都像你,自甘堕落——”
花令秋以拳抵唇地轻咳了两声,挑眉道:“宁少主说的是,前日提酒出门,扫街的阿婆也这么说过。”
她当即柳眉一竖:“你竟敢说我是扫街的阿婆!”说着就要抬脚。
只是这一脚还未完抬起,就被绑在脚腕子上的红线给绊了一下,早已忘记这茬的宁婉清猝不及防地打了个趔趄,身子一歪,就被花令秋给眼疾手快地捞住了。
她瞬间感受到他胸腔里轻微的震动,随即便听得他忍笑道:“让你凶我,瞧吧,月老也看不过去了。”
宁婉清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待重新站定后理了理裙子,又说道:“我仿佛记得当日有人还不许我相看他来着。”
“谁啊?”花令秋一脸诧异,“竟如此不识相!”
她笑而不语。
他被看得有些绷不住,终于失笑出声,牵了她边继续往前走,边不由感叹道:“人这辈子最遗憾的不是没有后悔药,而是难买‘早知道’。”
宁婉清听着好笑:“那若是你早知道那块镇纸是我送的,又如何?可会像当初对崔蓁蓁那样,不顾一切跟长辈说想求娶我?”
花令秋想也不想地便道:“当然不会,你当我傻啊?”
“……你再说一遍?”她蓦地停下,半眯了眼瞧着他,“你当初以为是崔蓁蓁都肯为她努力一搏,怎么变成我就不行了?”
花令秋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叹道:“哟,好酸的醋味啊!”
宁婉清不想搭理他了,举步就要走,结果没走两步又被绊了回来,她顿时觉得自己的气势被削弱了一半,不禁怒道:“你故意的吧?!”
他哈哈笑了两声,上前伸手将她一把揽住:“哪里是我故意?分明是月老神仙在告诉你,咱们无论如何都是要在一起的。”又含笑说道,“你也知道你当初的性子,我那时候又是猫嫌狗憎的,哪里能随随便便做这没把握的事?若早知道那块镇纸是你送的,我必得小心驶得万年船,先要借着这份礼物与你正式搭上关系,少说也得用些时日确定了你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真心待见我。”
“然后嘛,”他说,“然后不必你们说,我自己也知道若想娶到你,上赶着做赘婿是最快的,肯定哭着求着拿出浑身解数让岳父大人替你收了我,让我给宁家做一辈子长工也成啊。”
宁婉清“噗嗤”笑出了声:“夸张。”
花令秋摸着心口道:“发自肺腑。”
两人说着话,眼见着就要路过一家药铺,宁婉清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对他说道:“我这几天总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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