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绶将一根根十寸长的针小心地捻进青灯的背部。青灯盘坐在床上,双目紧闭,表情很是痛苦,脸上是细密的汗珠,碧玺在一旁不停地用干净的白手绢替她擦汗。当博山炉里最后一丝檀香燃尽的时候,终于听见青灯一声闷哼,随之乌黑的血从针眼里冒出来。
“青灯姑娘,你觉得怎么样?”碧玺急忙上前问。青灯虚弱的点点头。
紫绶探了探青灯的脉搏,说:“这两日青灯姑娘还是吃得清淡些为妙。”
看来紫绶是大夫,虽然一见面觉得她像青楼里的姑娘,青灯如同病人那样急切地想知道自己的病情,问:“我得了什么病?还是……”中了毒。剩下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屏息等紫绶的答复。
“只是吃坏了肚子,再加上水土不服,休养一段时间就好。”
青灯暗运真气探查自己的伤势,怎料气血不畅,一口血喷了出来,星星点点洒在地上。
“怎么回事?”碧玺一边帮青灯顺气一边问道。
紫绶答:“要好好疗伤,青灯姑娘还是莫运气的好。”说罢,欲转身离去,青灯一手拦住她,“还未请教姑娘大名。”
“紫绶。”
青灯下床,朝紫绶做了个揖。“紫绶姑娘,我不能没有武功。”
紫绶眼神轻佻,好似青楼里的老鸨打量着刚进门的姑娘,“呦……这跟我可没关系,若非看你顺眼,我才懒得管你死活呢。”
“紫绶姑娘……无论如何请你想想办法。”青灯恳求道。
紫绶摆摆手,转身离去。“要想活命,只有听我的话。”
青灯站在那里,觉得好冷,唯一的温暖来自扶着她的碧玺。
碧玺见她面色难看,好言劝慰:“紫绶是个怪人,你可别在意。”
青灯笑笑,开始回忆自己是何时开始不对劲的,最近头昏的厉害,莫非得了什么病,还是谁对我下了毒?我素来小心,谁能对我下毒呢?这若是中毒症状倒和暗堡的“迷醉”有些相似……青灯越想越心惊,真是中毒了该如何是好,眼下虽死不了,保不准哪天就被别人威胁。不!她最恨被控制!
正想着,有丫鬟捧着衣物进来,青灯发现是自己以前的衣服,便上前接下,第一时间查看银两有没有少,数过之后方才向丫鬟答谢。碧玺道:“姑娘看着屋里可还缺什么,碧玺让他们备好。”
青灯摇摇头,有说不出的失落,对碧玺说:“刚才紫绶姑娘给看了病,只道是吃坏了肚子,水土不服,可为什么我觉得是绝症。”
碧玺拍拍青灯的肩,安慰道:“你别胡思乱想,紫绶虽然人古古怪怪,但医术可不是吹的,她只是让你别运气。”
“但愿。”青灯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手又扶住了额头。
碧玺劝道:“青灯姑娘你刚好一点,还是快快休息,一觉醒来就会好了。”
“嗯。”青灯依言躺下。碧玺小心地帮着掖好被子,等青灯完睡去才离开。
听着碧玺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原本闭着眼的青灯悄悄地睁开了眼……
她看着自己现在睡的房间,雕花大床,黄梨木的桌子工整的摆放着文房四宝,靠墙的书架上一本本书散发着墨香,这明明是书生的房间,我只是个砍柴的,他们给我安排柴房我才睡得着。这诸葛白不辞路遥的把自己带回来总不见得是要她死在诸葛府。青灯这么想着,放心了不少。她顺手拿起桌上的善琏湖笔,学着林长肖平时的样子练剑。她随意地在空中胡乱的画,动作酣畅淋漓,觉得意念和身体仿佛合二为一,心情也不知不觉变好了。她只是有样学样,殊不知这是当年林长肖当空临摹张旭郎官石柱记,将内功心法巧妙地融合在其中。张旭狂草不拘礼法,林长肖本就是闲云野鹤之人,武功也有些世外高人遗世而独立的味道,两种无拘无束的一文一武巧妙的结合在一起,堪称是武林瑰宝。长肖从未教过青灯,只是常常会一个人默默地练剑,青灯见的多了,自然也就会了。她只当是师傅闲来无事的消遣,却不知林长肖从未告诉过她这套武功有一个让武林振聋发聩的名字“龙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