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薛府即将迎来老夫人寿辰。
许是并非出身名门贵族,乡野出身的老夫人并不喜铺张浪费,故而生辰宴一向极为简朴,同以往一样并未宴请其他人家的小姐夫人。
只是今年,老夫人半玩笑半惋惜般说了一句,只盼着能一家团圆吃个团圆饭即可。
老夫人言下之意,谁人不知?
是以,薛海娘一得了空便前往秋水居,寻李氏商谈此事。
“不知娘亲有何打算?”薛海娘倚在贵妃椅上,因天冷掌心捧着暖炉,她双眸晶亮,正望着与她相对的李氏。
李氏与她一同倚在贵妃椅上,掌心亦是捧着暖炉,她怔了怔,方沉声道:“老夫人此番恐怕是有意将绮绣苑禁足那位给放出来吧……”
林氏虽算不得名门望族,却也是侍郎嫡女,大户人家的小姐,当年也因着林侍郎提携,薛景铮方能有今日之光景,是以嫁入薛府多年,林氏嚣张跋扈,老夫人虽看在眼里却也未多加阻拦。
薛海娘柔婉一笑,凤眸柔和似一汪秋水,她淡淡道:“女儿提议,娘亲明儿辰省时便向老夫人提出解了林氏禁足罢……老夫人有意将林氏释放,那林氏解禁便是早晚的事儿,娘亲身为正室夫人,倒不如首先开口提出此事,借此也可向府中诸人展露娘亲的大方端庄。”
李氏听罢,不由得看向薛海娘,欣慰道:“海娘如今可真真是让娘亲刮目相看,日后你入了宫,娘亲也不用过于为你担忧了……”
薛海娘一怔,自是晓得李氏此番是指她日后入宫为妃一事。
她证了许久,半晌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若入宫后海娘未能做到娘亲所期许的,娘亲怕是要责怪海娘了……”
李氏期盼着她能得南久禧青睐,能宠冠后宫,光耀门楣,可这些,皆是她所不耻之事。
她宁可,一生困于宫阙,为人婢女,任人驱使,她宁可,再无荣华富贵,她也不愿,再做南久禧的妻子!更不会伸手助那人一把。
她只想……让他生不如死!
李氏无奈一笑,“娘亲只盼着你入宫后能一世无忧,哪会对你有什么期许。”
薛海娘笑着敛眸,眼底却宛若一汪亘古不变的秋水,含着淡淡嘲讽。
一入宫门深似海,能保住一己性命亦是万幸,又谈何一世无忧?就连当今太后都做不到的事情,她又如何能做到呢?
翌日辰省,李氏便在诸人讶异与惊骇的目光下,向老夫人提议解了林氏禁足,许氏亦是挺着将近临产的肚子笑着附和,老夫人诧异之余也是应允下来,当日便让人将林氏解禁。
得知此事的薛景铮亦是好一阵讶异与欣慰,在他看来,这府中上下,谁来求情都不可能是李氏和许氏,毕竟,嫁入府中数十载,林氏虽是妾室却嚣张跋扈、丝毫未将李氏放入眼中,而许氏更是因林氏捕风捉影险些被当作通奸处置,差点一尸两命。这两人,和林氏可谓是仇深似海,现如今却是为她求情,自然是让他倍感感慨。
林氏解禁后第二日,便携着薛巧玲前来秋水居拜访,只是一身素衣,早已没了平日的嚣张跋扈,以及浓妆艳抹。
李氏自是晓得林氏无心道谢,一切无非是做着给旁人瞧的,是以也不曾与她过多交谈,寒暄几句便称乏了想要歇息,林氏自是识趣地告退。
紧接着同一日,林氏又独身一人前去锦绣阁拜访许氏,向锦绣阁捎了些安胎养神的补药,又是一番感恩戴德,许氏自是不比李氏般来得冷淡,极为热情的留着林氏用过晚膳、且与她好一番‘谈心’倒是叫林氏反而有了些不自在。
一晃又是几天过去。
这夜,雪整整下了一夜,直到破晓时分方才渐停,庭院好似粉妆玉砌、银装素裹,空荡荡的枝头只剩下皑皑白雪。
刚过巳时,薛海娘刚从檀苑回芙蓉苑,便被明溪拽着梳妆打扮,虽是家宴,可瞧着明溪那一身架势怕是薛海娘未能惊艳场、艳压群芳决不罢休。
绛紫色雪缎长裙自腰间倾泻而下、翩跹拽地,繁琐的花纹图腾重叠着缀在裙摆末端,腰间束着金绣花纹腰带,广袖翩翩,朵朵紫藤花好似跃然纸上般被纹绣在水袖间。因着天寒,明溪还不忘为她披了一件貂绒披风。
她长及楚腰的墨发半挽,点缀着步摇与玉钗、额间一抹红梅花钿,可谓绝代芳华。
因而,当薛海娘款步走至檀苑之时,诸人皆觉眼前一亮,薛景铮与老夫人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和欣喜。
自从那日薛海娘于马府得到太后青睐与奖赏后,老夫人与薛景铮无不对她充满了期盼,盼着她日后入宫能凭借着自身姿色与灼灼才华赢得皇帝青睐,受宠封妃。
“海娘当真是生得越发精致了。”老夫人瞧着自是赞不绝口,说罢转而看向李氏,欣慰道:“这都是你教的好啊……”
见老夫人对李氏颇为赞许,薛海娘亦是笑了笑,李氏不比她,她日后入宫,与薛府再无瓜葛,可李氏却是生死都要拘在这薛府之中,她能得人看重自然是件好事。
薛巧玲如往日般一袭娇艳欲滴的绯色锦袍,上头绣着繁琐的图腾锦纹,如云如瀑的墨发挽成流云髻,上头点缀着红玛瑙步摇与银钗。
她见老夫人对薛海娘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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