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青青入狱之中,那个帮过她的男人又来了。
“你是来给你检查身体的。”那人迟疑了一下,说:“我叫顾言,是这里的医生,你之前刚刚流产,身体还没有恢复,我帮你申请了暂时不用劳动改造。”
“有劳你了,”童青青说:“我的名字你应该是知道了,童青青,青草的青,生来贱如草,以为只要坚强一些就能过的好,却忘了只要一场严冬,一整片草原都会死掉。”
“你的案子我觉得有些奇怪,”顾言说:“有一条罪行说你蓄意谋害孕妇,可我打听到的是——你那时已经瞎了,你一个瞎子怎么能准确无误去谋害一个身体健康的人呢?
听说那女人之所以健康,还是你把眼角膜捐给了她,你要害她,为什么又要把眼角膜捐给她呢?”
“是啊,你说的没错,我一个瞎子,怎么害得了她呢?我要害她,又怎么会把眼角膜捐给她呢?”童青青轻轻的笑起来,只是重复着顾言说的话,又像是很轻松的与他闲谈:“那你说说,在浇满了汽油并且汽油已经燃烧起来的情况,人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大。”
“很大吧?”顾言说:“电梯起火会触动烟火报警器自动灭火的。”
“呵~”童青青又笑了一声:“所以我活下来了,安诗雅被烟熏坏了眼睛,我有罪,没有被她活生生的烧死,我应该将我自己的眼角膜取下来双手给她捧上去。”
“你是说,你是冤枉的?”顾言追问。
“这已经不重要了。”童青青说:“顾医生,我很感谢你还关心我是不是被冤枉的,但是谁知道呢,说不定我童青青果真就是不择手段、自私恶毒、而且不知羞耻的毒妇呢?”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治疗,我宁愿痛着,痛能让我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但她已经决定今晚就死了……
顾言却还是坚持给童青青做了检查,并且给她留了药。
“童青青,如果你真的是冤枉的,你不该这样认罪。”临走的时候,顾言这样说。
他心里偏向了童青青的这一边,他决定再去查一查童青青的案子。
可童青青没能等到顾言将真相查清楚。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监狱里有人试图越狱,整个监狱发生暴动。
听到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的时候,童青青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条很长很深的口子。
她打碎了顾言给她的药瓶,捏了一片小小的玻璃,一点一点的划开自己的动脉。
玻璃太小,而且有些钝,每划一下,都很疼。
却也不比医生将她的眼球活生生的固定再那里,将她的眼角膜活生生的取下来的时候更疼。
监狱的警铃一声一声的响起,令人惊心,童青青却只是无比平静的望着牢房的那扇小小的铁窗,她知道那里有一扇自由的窗,尽管她什么也看不见。
她嘴角扯开一抹苦涩的笑,就这么死了吧。
这一生,她不后悔爱过林一航,但是下辈子,她也不愿再和他相见了……
监狱的门,却在这个时候被人打开了,四个穷凶极恶的罪犯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