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钱进心情复杂地来到剧组酒店,一时间不知道要怎样面对曲艺。
按理说她已经完成调查,再实习下去没有意义,功课上也落下了许多,就连底子最差的黄烈都超过了她。
另一方面,她又感到很愧疚。
毕竟,就算她有再多的理由,归根到底还是欺骗了曲艺,还有郑寅。
还有一点,现在她知晓了,曲艺是林景的亲生母亲,即使她早有心理准备,也实在是太过震惊了。
钱进知道这不关她的事,可她就是忍不住为林景打抱不平!
凭什么啊?
都是父母健在的孩子,凭什么只有林景是被忽视甚至欺辱的那个?
而且,曲艺看起来也不像是冷清冷血不负责任的人啊!
纵使当初有再多困难,既然把一个生命带到了世界上,不就应该尽最大可能承担起责任吗?
钱进倒不是指责曲艺没有把林景带到身边,给他部的母爱,她知道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两个字,但把孩子丢下放手不管,也不去确认他过得到底好不好,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认同的。
她觉得曲艺不是自私凉薄之人,所以才不禁去想象,万一上一世曲艺知道林景一直在被错怪,在林家孤立无援,她会不会做些什么?
那么林景是不是就有一丝可能不会踏上那条不归路?
就好像,每个人都放弃了林景一次,每个人都觉得可以欺负他,然后这些部加在一起,最终把他推进了深渊之中。
钱进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敲响了酒店的门。
没有动静,她又敲了敲,这次隔了好一会才有人来开。
然而,来人却不是曲艺,而是郑寅。
“老板?”钱进一愣。
她还保持着叫郑寅为老板的习惯,曾经还因为这个称呼被郑寅和经纪人笑话了很久,觉得小姑娘初入社会一板一眼怪有意思的。
“嗯,进来吧。”
郑寅侧着身子给钱进让路,望着她的神情有些复杂。
钱进这才注意到房间里黑洞洞的。
这个时候天已经亮了,那应该是窗帘紧闭且没有开灯。
随着郑寅让开位置,里面的浑浊的空气也扑面而来,掺杂着浓郁的酒味和烟味,呛得她咳嗽不止。
钱进心中一沉,走进房间,里面的情景证实了她的猜测。
容貌惊艳、即使到了四十岁皮肤也如同白玉一般无瑕细腻的女明星,此刻瘫坐在地上,神情呆滞,手上还拎着倒空的酒瓶。
曲艺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没有卸妆,黑眸红唇,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美丽又颓废。
看到这样的场景,钱进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倒是曲艺忽然回过神,放下酒瓶。
她手忙脚乱地碰倒了茶几上密集的空瓶,安静的房间中顿时回荡着“乒乒乓乓”的脆响。
“你来了。”
钱进心里也很复杂,她相信丢下林景给林家不是曲艺的本意,当时作为势单力薄的小明星,一定有她自己的苦衷。
不管怎样,她还是要先为自己的撒谎道歉,她深深地冲曲艺鞠了一躬:“对不起!”
接着,她没有起身,而是原地旋转一百八十度,冲站在另一边的男人也由衷说了一句:“对不起!”
郑寅:“……”
“你这是cos钟表呢?”
钱进:“……”
“行了,没有人怪你!”郑寅无奈地把小姑娘扶起来,认真道,“要不是你在,我早就被黄明明给算计了,现在指不定怎么水深火热呢!”
至于曲艺,她扯出一个苦笑:“我哪有脸怪你啊,感激你还来不及。”
钱进没有料到这件事对她的打击那么大。
曲艺不敢直视钱进单纯清明的眼睛,声音微微颤抖:“林、林景他过得好吗?”
说完,不等钱进回答,她就自嘲地嘟囔:“我这是说的什么话,那孩子要是过得好,你就不会费尽心思找到我了。”
钱进想劝她,但嘴上却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林景过得不好。”
果然,话音刚落,曲艺就猛地抬头看向她。
钱进可以看到,那双和少年相似的眼眸中,有亮亮的眼泪在打转。
但既然已经讲了出来,钱进干脆决定说出所有。
可能她就是自私的吧,无论真相有多么残忍,她就是想让别人知道那么优秀的小小少年受过多少苦。
更何况,她知道的真相恐怕连现实情况的百分之一都没有。
“从小在京城长大的同学们都说,他们以前从未见过林景,所以这之前,他一直都被关在林家。而林叔……林德军长期在外出差,家中只有高芸和她亲生的两个孩子,在这样的情况下,佣人被示意虐待林景是家常便饭。”
这是黄烈和施柚真帮她查到的,也与她从女佣那里套到的话相符合,费了一番功夫,但总算有所收获。
可就算是威逼利诱,能让老佣人们说出的真相也是模模糊糊,高芸下手真的是够狠。
所以,如果不是当着林景的面,钱进怕对他的心理状态雪上加霜,她都不想对林德军和高芸礼貌相称。
那样的人算什么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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