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再不在意相亲的结果,这样的开场,也让人进退维谷。
男人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桌上烛火映着他的眉目,瞳色幽深,似笑非笑。不知道是因为他这双声势夺人的眉眼,还是平时惯常发号施令的缘故,寂夏总觉着他身上带着旁人鲜有的侵略感和压迫性。
这种感觉在他落座后变得更加明显。
寂夏还在为这出众的长相走神,慕阮阮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你们见上面了?如何?长得丑、同性恋,还是……隐疾?”
男人低头笑了一声,他好整以暇地翻了两折袖口,似乎在等待她的评价。
寂夏“啪”的一声合上了手机。
慕阮阮的声音一断,她立即摆出一副“刚才有发生过什么吗”的神色,镇定自若地道,
“顾先生你好,我是寂夏。”
见她仿佛失忆一般的绝佳演技,顾瑾年倒也没计较,
“初次见面。”他顺着她的戏路一颔首,动作自然地将将菜单递了过来,“你点,我随意。”
风度极好的样子,哪怕是在听到她并不礼貌的言论后。
寂夏也没推诿,她翻开菜单,想了想问,“顾先生有什么忌口?”
顾瑾年似乎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他目光在寂夏身上停了一会,才道,
“不要葱,多谢。”
寂夏默默在心中划掉几道葱烧菜,她将菜单翻过几页,顾瑾年这三个字在她脑海中绕过一圈,让她徒然升起一丝熟悉感来。
寂夏默念了几遍他的名字,隐约抓住一些模糊的印象,她问,
“不好意思,您大学是不是……”
顾瑾年将西服外套搭在椅背上,闻言点了点头,肯定了她没说出口的猜测,
“奉阳大学。”
果然如此。寂夏心想,
顾瑾年这个人,她之前是听过的。
寂夏的故里就在奉阳,她高中学校和这所国内排名前十的院校只隔了一道矮墙,校内外栽满了老洋槐,但凡是个爬树技术好点的同学,翻过墙头就是大学操场。
虽然校规上对翻/墙是明令禁止的,但白纸黑字怎么抵得过怀春少女们的心猿意马。
尤其是,当邻校有一个讨论度极高的风云人物的时候。
以省状元的名次被录取,长相好,家世好,性子带点冷淡,简直符合青春期女孩所有对偶像剧男主的部幻想。因为成绩优异,估计现在回奉阳看看,他的名字应该还签在奉阳大学的光荣榜上。
在这种翻/墙文化无比盛行的高中时代,顾瑾年无疑算得上百家墙头。
寂夏高一的时候,顾瑾年的话题就在她高中里传得沸沸扬扬。多少姑娘千方百计翘掉晚自习,在夜色中翻过墙头,就为了远远看上他一眼。
顺着模糊的记忆,寂夏甚至还能想起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在高二某一次的升旗仪式上,被教导主任抓个正着的女同学被迫上台检讨,她站在鲜红的五星国旗下,一开口就是,
“那一天,我听说他正在操场打篮球,我借口拉肚子,怀着激动而热烈的心情跑出教室。不顾月黑风高爬树翻/墙,终于在操场的照明灯下一睹他的风采。在这个百无聊赖的高中生涯,感谢顾瑾年学长在我的性启蒙阶段,上了宝贵而充满意义的一课……”
这份戛然而至的检讨书,承包了寂夏对顾瑾年的部印象。被这个名字激活的记忆里,除了那句掷地有声的“性启蒙教育”,还有教导主任气急败坏的斥责声和满操场飞扬的笑声。
没想到她第一次将人和名字对上号,居然是在相亲的餐桌上。
带着某些突如其来的荒谬感,寂夏下意识问了句,“顾先生平时是做?”
“投资。”顾瑾年有问有答,言简意赅,“和几个朋友一起,自负盈亏,随便做做。”
寂夏看了一眼他手腕上明显价值不菲的腕表,觉着他这一句“随便做做”,过谦的水分极高。她在心里长长地“啊”了一声,心想。
一个人的辉煌,或许在他年少时,就可以初窥端倪。
两个人吃饭的份量本就不多,寂夏选好一荤两素,出于私心作祟,又多点了道甜品。眼见着下单的服务生临走前,红着脸多看了好几眼顾瑾年,寂夏心中的古怪感更盛,她忍不住问,
“顾先生……怎么会考虑来相亲?”
为、为中国婚恋市场做贡献?
“这需要有什么特殊原因?”顾瑾年似乎没想到会被问这样的问题,他倒像是挺认真地思索了两秒,
“和你差不多?”
和她差不多?那不就是……
寂夏听到答案,心里那点疑惑总算找到了落脚点,她松了口气,多少有些如释重负地道,
“顾先生的难处我了解的。”
大家都是传统婚恋观的牺牲品,幸运的是,她这次终于不用听高中经典物理题,也不用事无巨细地汇报自己存款工作家庭,各方面条件了。
顾瑾年一挑眉稍,颇有重点地重复了一遍她话里的字眼,“难处?”
“现在相亲虽然很普及,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出于自愿。”寂夏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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