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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大,真是无巧不成书。

寂夏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以这种方式再见到裴越。

她望着褪去青涩模样的裴越,更利落的线条,将他的眉眼衬得愈发英气。年少的影子,仍藏在他如今的轮廓里。仿佛,她看得再仔细些,就能找到当年篮球场上单手入三分,落地一声口哨,赢得满场喝彩的少年。

裴越下颚线绷得很紧,似乎很用力才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叫了她一声,“寂夏?”

寂夏垂下眼睛,没有应答。

倒是偷瓜的猹留意到他们之间的氛围,问了一句,

“两位之前认识?”

“认识的。”

“不认识。”

截然相反的两个答案,肯定的是裴越,否定的是寂夏。眼见偷瓜的猹那一个意味深长的,“此处有瓜”的眼神,寂夏只得轻声解释道,

“几面之缘而已。”她抬头朝裴越点点头,笑笑,“没想到裴先生记性这么好。”

裴越望着她那个礼貌又疏远的笑容,动了动唇,却终究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今天这个情况,可能不太好再往下谈了。”寂夏有些歉然地对偷瓜的猹道,“我们改天再约吧,就是要麻烦你再跑一趟了。”

“送钱的事你客气什么。”偷瓜的猹摆摆手,眼见裴越跟着寂夏往外走了两步,寂夏又一脸拒绝的样子,她善解人意地问,

“我送送你?”

寂夏没有让偷瓜的猹送她。

见面结束的时间比她预想的早上很多,这会回公司,应该还赶得上午饭。

她这么想着,边慢吞吞地往公交站走。踩着一路落叶声,饶是这么多年过去,裴越那张熟悉的脸,还是无可避免地,让她想起诸多往事来。

谁说人心最善遗忘,可时过境迁,分明还有余响。

她与裴越的初识,刚好在她最兵荒马乱的那几年。彼时她刚考上高中,能拿出来给外人消遣的事有两件。

一件是她父亲开始三五天地不归家,母亲总疑心他在外头有了人,两个人的分歧愈演愈烈,已经严重到了邻里受不了噪音,忍不住来敲门劝架的地步。

另一件就是裴家的那位小少爷裴越,不知怎么就看上了她。裴家在奉阳做的是房地产生意,奉阳主河干南边的几套高档小区都是自家产业,这让裴家在远近地段多少叫得上名字。裴越追寂夏的这件事,一时间也在校内校外传得沸沸扬扬。

大概是在高一下学期的那一阵,学校刚分了文理班。寂夏碰巧跟这位少爷分到了一班。十五六岁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在所有人听到放学铃就往外跑的时候,只有寂夏拿出课本和作业,安安静静地自习到学校关门。

这种堪称热忱的学习态度,不仅让寂夏的成绩在年级始终一骑绝尘,还让她的作业成了班借阅的范本。

只有寂夏自己清楚,与其回家面对无休止的争吵,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做卷子,至少是个体面的选择。

寂夏自认没怎么招惹这位家境优渥的小少爷,唯一说得上的交集,也不过是每天早上,裴越斜挎着书包迈进教室,理所当然地在她课桌上敲两下,寂夏轻车熟路地把各科作业递给他,再提醒他一句别抄错名字,改几个答案。

说实话,她没怎么把这种前后桌的革命情放在心上,可情况却在她毫无觉察的时候,突然就变了味。

起点是某一次裴越还回来的作业本上,多的一瓶牛奶。

“回礼。”少年一副不容拒绝的姿态,却在寂夏抬眼望过来的时候不自觉地躲了一下,欲盖弥彰地在后面加了一句,

“你的身高现在说不定还有救。”

“……”

总是因为被裴越挡住看不见黑板的寂夏,当天就把翘了晚自习的裴越状告了公堂。接到检举的班主任,硬是把裴越从乌烟瘴气的网吧拎了回来,可能是报复她的不义之举,被罚站在寂夏身后的裴越,伸着长腿一下一下踹她的凳脚。

寂夏没回头。

剩下大半节自习课,她做了整整两张卷子,黑色的碳素笔划过纸面,籁籁而响的空隙里都是裴越敲椅子的节奏,和他沉默的呼吸声。

后来,作业还是正常抄,牛奶倒是从没有断过。

没什么轰轰烈烈的开始,不言而喻的事情却悄悄变得多了起来。

有时是一两道做不出来的题,有时是体育课上的陪跑,也有故意安排在一起的放学扫除。

某一次她在讲台上擦着黑板,忽然听到身后的裴越冷不丁开口,

“学霸,都这么久了,给个准信儿成不成。”少年人的声音张扬又热烈,还带着在家境和宠爱下生养出来的骄傲,他把手里的拖把往寂夏身边一横,问她,

“我也还说得过去吧,嗯?”

寂夏在那个上扬的尾音里擦掉了最后一笔板书,她看了一眼横在眼前的拖把,又看了一眼裴越,也问,

“裴越,你今天作业写完了么?”

再后来,说不准是在高一上学期还是下学期的某一天,家里爆发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争吵。起因是于晴回家的路上,看到寂父和一个差不多大的女人在马路上有说有笑。

仿佛是长久以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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