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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秦凤祤脚步匆匆,走进门来。

他一身白衣,跟着老管事后面,顿了一顿,才往窗边来了,谢聿坐了榻上的矮桌旁,桌上摆着一碗凉药,扑面的腥味让他略一皱眉,到底还是推远了些。

老管事走上前来,侧立一旁:“主子,秦大公子来了。”

谢聿拿着匙,在汤药当中搅了搅。

秦凤祤上前见礼,自怀中拿了一册古籍出来,双手递了桌上来:“这两日凤祤一直在寻找良方,世子这样的病色,古籍当中亦有记载,加以时日定有收获。”

他闭口不提秦凤岭和顾今朝的事,仿佛无关。

谢聿伸手拿了一个蜜饯放了口中,也仿若未闻,汤药越放越凉,老管事见他一直没下得去口,忙是上前:“让人去热一下吧,凉了更苦。”

说着伸手,不想人已经拿了药碗,扬着头脸慢慢喝下去了。

药碗随手放回桌上,谢聿又拿了一个蜜饯,这个光只是含了片刻,才偏过脸去。老管事拿了痰盂过去,他将蜜饯吐出来,又喝水漱口,屋子里安安静静的,除了他动作之间珠玉叮当,似乎什么也听不见了。

窗合着,快到晌午了,日头烈得很,窗上树影斑驳,屋里暖得不像话。

秦凤祤垂手侧立,等了片刻,瞥着窗外天色,实在是耐不过谢聿,撩袍跪下:“凤岭和今朝若有冒犯世子之处,凤祤愿以身抵罪,他们年少无知,还请世子网开一面。”

谢聿漱了几次口了,还在漱口。

老管事在旁怒道:“当街冲撞世子,下了水牢了!秦大公子也不必求情了,今个世子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光下了牢已是开恩了!”

秦凤祤与妹妹一车,也没留神后面的马车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

车夫不知所踪,最后还是别个来告诉他,说是秦凤岭和顾今朝冲撞了世子,都被带走了。父亲今日与老太傅上山参禅去了,景夫人也不在府中,他知晓谢聿脾气,生怕两人出事,忙是追了来。

此时老管事一说下了水牢了,他只觉两膝更凉。

秦凤岭娇惯养大,这个弟弟看着他长大,从未吃过半分苦的,更是低头:“世子恕罪……”

老管事冷目瞥着他:“秦大公子还是请起吧,休得求情,今个他们两个谁也走不了,只等王爷回来再发落不迟!”

秦凤祤挺直背脊,目光沉沉,虽是跪着,语气也重了起来:“谢知非!当年我与你同在太傅门下,太傅见你戾气甚重,赐名知非,如今太傅就与我父亲同在仓蒙山上,非要我去请了他老人家来么!”

说着,他自腰间取下当年信物,双手举过头顶。

当年身在太傅门下,老太傅给他二人批卦,秦凤祤得的签文是天之骄子,他说此子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百年难得一齐晏孺子。

谢聿小他一岁,也得了一卦。

老太傅看了他两眼,只是皱眉并未批示,那签直接折了,说他戾气过重,赐名知非,当知是非。

陈年往事又被提及,谢聿也是皱眉。

那个还跪在地上不肯起来,他手中举着的,正是当年太傅分送他们两个的牛角匕首,他们一人一个,谢聿看见,叹了口气。

他往后靠了软垫上,似浑身无力,只目光浅浅:“师兄请起,谢聿受不起。”

秦凤祤见他果然念旧情,也是暗暗松了口气。

他定定看着谢聿,身形一动,这才站了起来:“凤岭和今朝有何过错,凤祤自当代他们受过,幼弟还小,禁不住水牢大刑,还请世子放了他们。”

说着,那牛角匕首放了矮桌上。

谢聿抬眸看了一眼,也是轻笑出声:“师兄有何过错,他们两个,却是真个放不得,非要讨这个人情的话,不如这就让人将顾今朝带走了去,他有几分本事,总算是个有趣之人。”

言外之意,秦凤岭放不得。

想带顾今朝走的话,可以带走。

秦凤祤如何能甘心:“凤岭自小正直,虽不稳重却也不会无故惹祸上身,他如何冲撞能世子?”

谢聿脸色稍缓,一手抚在心口:“冲撞了,便是冲撞了,还要我给师兄再讲讲?”

秦凤祤忙是垂眸:“岂敢,凤祤只不敢置信。”

他见谢聿并未搭腔,也是追问:“顾今朝如今何在?不如将他带来过问一番,秦家家训犹在,家弟凤岭向来憨厚,如何能冲撞世子?”

谢聿眸光微动,带了些许笑意,转身下榻:“师兄这是何意?顶着秦家家训,你那个憨厚的弟弟秦凤岭不会冲撞旁人,你的意思——闯了祸也定是顾今朝所为?秦凤岭这是受他所累?”

秦凤祤并未承认,也未否认,只定定道:“可带他过来对质。”

谢聿笑,似无意瞥向里间的屏风:“也不必对质,的确,秦凤岭是受他牵连,念及师兄旧情,也只关了他些许时候。顾今朝如今就在水牢里,一个共犯一个从犯,父王已得了消息,不能就此都放走,师兄愿带走,那就遂了师兄,可带走一个。”

秦凤祤低着眼帘,一手握掌成拳,犹豫片刻,放开了,才是沉声道:“自进秦门,顾今朝三番两次闯出祸事,受些惩戒也好,让他长长记性,我这就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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