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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道村的黄昏依旧安静而美丽,孩子们追逐着村里几只新生的小狗,不时传出奶声奶气的嬉笑和犬吠声。忙碌了一天的村民们三三两两的聚在村里的小道上聊天解闷,这是一天中村子最有人气的时候。

“唉,老刘头,你可别耍赖啊。”

村口槐树下聚集的人群中,传出耿三的吵吵,他一把抓住对面老汉的手腕,老刘头正想把棋盘一旁的落子给捡拾回来。

这下,周围围观的一群人跟着起哄,让老刘头的脸上有点难堪,他赌气把棋子又甩了回去。

“谁说我要悔棋,我只是拿个东西趁趁手,耿三,你个屁大点的孩子也配说我老汉,我年龄估计比你爷爷都大了,你这棋还不是我教的?”

随即,老刘头又转头冲着一群起哄的村民,“去去去,你们连字都不认,看得懂棋吗?跟着起什么哄!”

……

三道村地处深山,乱世之中倒也称得上一个世外桃园。村民大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识字也是常情。但这几个闲得无聊看棋的村民,看得多了,几颗棋子还是识得的。

只是村里唯一能和老刘头对弈的,只有面前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耿三。

耿三来村子里半年多了。

半年前,猎户耿二杀了一头黑熊,从熊爪下救起了胸口已经被抓的稀烂的耿三。他把耿三扛回来的时候,耿三已经昏迷不醒。村里没有大夫,耿二也就只能采点止血的草药给耿三糊上,能不能活过来看他的造化。

没想到耿三这看似文弱书生的小身板竟然从鬼门关里逃了出来,只是问他昏迷前的事情竟然然不记得。

憨直善良的耿二索性说,“兄弟别急,既然连名字都不记得了,那就先做我兄弟,我是耿二,你就叫耿三吧。外头兵荒马乱的,你什么时候想起身世来了,什么时候再走吧。”

耿三自然是感激不尽。看他白白嫩嫩,身材修长,怕跟不上耿二在深山老林里奔走打猎的速度,只好留在村子里游荡。好在他识文断字的本领没忘,白天没事的时候,教村里的娃子们识字,很快和村民们混熟了。

老刘头是村里的木匠。脾气古怪,平日不爱与人打交道。这天看到耿三在教孩子们识字,忍不住问了句,“你这娃娃竟然识字?那会不会下棋啊?”

耿三摇了摇头。

“没事,没事,我教你,你学学看。”

老刘头有一副用上等的樟木做的象棋,棋子已经被盘得油光发亮,散发出淡淡的樟木香。无聊的时候老刘头曾经尝试教几个看似机灵的后生下棋解闷,奈何村里耿直的后生们都不爱琢磨这耗费心神的玩意儿,动不动就想随便拿颗棋子直接怼了老刘头的“老帅”。气的老刘头索性又把这副精美的棋子收藏了起来。

如今看到能认字的耿三,老刘头又耐不住技痒,想要找个陪自己下棋解闷的搭子。

象走飞田马走日,没想到耿三很快也爱上了下棋,每天都要和老刘头切磋几局。起初总是被老刘头杀得丢盔卸甲,但很快二人就不相上下,渐渐的,可怜的老刘头就输多赢少了。

那些自己不喜欢动脑子下棋的闲人,却喜欢围观二人对弈。老刘头输的多了,没少干掀棋盘,悔棋子的事情,众人常常就当看个笑话。

眼看面前这盘起初占优的棋局又要落败,老刘头脸上有些挂不住,狠狠瞪了周围起哄的人群一眼,索性又把棋子一摔,“算了,天快黑了,我该回去睡觉了。”

“输不起,输不起。”围观的人不想轻易放过他。

“谁说我输不起的,耿三的棋还是我教的,我有啥输不起的。你们这些屁都不懂的人别瞎叫。”

接着,老刘头又指着耿三,看到他稚嫩的脸上也挂着嘲弄的神情,更是火冒三丈。

“臭小子,别得意太早,这盘棋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明天我们再接着来。”

耿三也不争辩,而是看着老刘头匆匆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心中暗道,“老刘头,我的棋可不是你教的。这次,只怕你是输定了。”

……

老刘头的家是一座隐藏在村子边缘半山腰上的茅草屋,与其他村民的房子相隔有段距离,等他沿着崎岖的山路回到自己草屋的时候,一把落日的余晖正好隐没在周围高大的林木里。

他小心翼翼的收好那副樟木象棋。搬出一把梯子,慢慢爬上自家的屋顶。

老刘头有个习惯,每天睡觉前都在自家房顶上躺着看会漫天的星斗。很快,四周的一切都完隐没在了黑暗之中,村子里偶尔传出几声犬吠,反倒显得这夜晚更加清幽。

夜风徐徐,撩动着老人额头的白发,老刘头的眼睛里没有了平日的暴戾乖张,看似平静却又如同两眼深潭,闪动着深不见底的波纹。

没有人知道,这看似普通的老刘头看过太多的鲜血,经历过太多的屠戮,只有这满天无垠的星斗才能让他的内心暂时找到一丝平静。

星光闪耀,夜幕低垂。昏昏欲睡的感觉让老刘头的身子渐渐飘了起来,仿佛开始不断的上升,一直要升到无边的星河,融入其中。

想着自己也要变成无数星光中的一点,老刘头满脸的皱纹渐渐舒展开来,微微上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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