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婉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暗了。

她走前特地去看了看小幺。

唐炫还在昏睡，他的大半张脸被纱布裹的严严实实，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因为是在无菌室里，唐婉婉没法进去，只能站在病房外，幸好还能投过玻璃窗看着她的宝贝，只是这样，她已经很知足了。

万幸万幸！小炫手术成功是她现在糟糕的人生里最大的希望了！

唐婉婉想像着小炫拆下纱布，露出稚嫩的小脸，像所有健康的小孩一样，有着苹果一样红扑扑的脸蛋，在阳光下奔跑，和同伴嬉笑打闹……等小炫恢复了健康，一定要说服他和老大老二一起去学校里上学，等周末回来，她就给他们仨做好吃的，带他们一起去游乐园玩……

想着想着，唐婉婉眉飞色舞起来。

“妈妈妈妈，有电话啦有电话啦。妈妈妈妈，有电话啦有……”空旷的走廊上响起电话铃声，是小女孩甜美的声音。

唐婉婉回过神来，又是一笑，眉眼弯弯，眼睛亮地像天上的星星。这是老二有天晚上趁她累的在沙发上睡着，偷偷拿起她的手机录的，录完还设置成了铃声，实在很可爱，唐婉婉顿时感觉幸福感满满。

手机屏幕上是一串陌生的数字，是陌生来电。

“您好，我是唐婉婉，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莫霆深听到她的声音愣了一下，因为唐婉婉声音里带着藏也藏不住的雀跃，这是他从没听到过的，像得到了心爱的玩具的小女孩。

他握着酒杯晃两下，冷眸不带半点起伏，想起白天在医院看到的背影，脸上掠过一丝不经意的笑容，挺直的脊背也略微放松下来，仿佛被唐婉婉的好心情感染似的，周身的气场都柔和了起来。

“你是不是忘了晚上的工作了？”

是莫霆深！

唐婉婉的笑容逐渐凝固，嘴角的弧度随之消失。抬头一看墙上的时钟，八点半了！距离约定的每天晚上八点已经超过半小时了！

唐婉婉一下子紧张起来。

她朝四周望了望，走廊里空空荡荡的，这层楼的病房人少，但她还是用手死死地捂住了手机，压低声音道：“莫......那个莫......总，对不起，我今天真的有事情，很重要的事情！”

“嗯。”

“对不起莫总，我今天来不了了，对不起对不起。”

唐婉婉打着商量，可不可以让她请一个晚上的假。

莫霆深白天在医院见过唐婉婉，知道今天她儿子手术，虽然这个女人在他看来就只是一个出卖身体，没有底线的女人，但是好像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对孩子的爱是真的，是合格的母亲。

看来这女人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堪。

“可以。”他同意了。

唐婉婉没想到真能得到批准，放下手机怔了好一会儿。

凌晨，唐婉婉终于回到家里，她洗了个澡后，披着浴巾直接坐在餐桌前，拿出了账本和计算器。

粗略的算了算，接下来的一年里，小炫的治疗费是200w，那每个月要将近17w，自己......莫霆深每月会给自己10w，那就还有7w的缺口，但莫总之前还预支给自己100w的手术费，这部分也要还，就算另外找了份白天的工作，月工资五千，也只勉强够一家人的生活开销。

也就是说，这一年首先自己必须要维持这段包养关系，但剩下的资金缺口还得另想办法，她不能再问莫霆深要了，等过了今年，她就结束和他的包养关系，到时候多打几份工还债也好，她不想再继续这种违背良心的事情了！

工作没有任何回音，唐婉婉早上试着打电话给珠宝设计公司，却被告知招到人了，唐婉婉之后又把所有投过简历的公司都问了一遍，都没被录用。

唐婉婉有些失落，但很快打起精神来，生活有了盼头，心态也好起来了，大不了自己再多投几个公司嘛。

她看时间差不多了，匆匆吃了点临期面包又赶回医院。

小炫已经醒了，脸上正在照灯，余光看见妈妈来了，大眼睛又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