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临看见。

从下面的队伍里面,一个将运动校服穿出了西装笔挺气势的男生，从队伍里面走出来。

他身上像度了一层金『色』光芒，云淡风轻地抬脚,向升旗台走过来。

所有的人都注视着简行一步一步往程星临方向走过去的这一幕。

看见简行从人群中穿过,拾级上,直到走到程星临的身边。

程星临感觉自己心脏正在剧烈地跳动。

简行上了升旗台他就看不到了,只能感觉到简行一步一步向他走近。

最后停下来，和他并肩。

程星临目光斜过去，看见简行的vans鞋,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不能表出来紧张。

不能让简行或者是下面的人看出来他心脏跳得有多快。

程星临僵硬地保持了一个立正站好的动作,接受校长和李硕依次给他发奖状。

接下来是拍合照。

校长站到了简行旁边，李硕站到了程星临旁边。

就在这个时候。

程星临感觉自己的手臂被轻轻撞了一下。

程星临没动。

下一刻,又被撞了一下。

程星临这稍微抬头，看了一眼简行。

他的眼神紧张里面带着询问，简行看着他紧张兮兮的样子,眼睛里笑意都变得深了。

“名字错了。”简行晃了晃手里奖状，低声。

“不过。”简行笑着,“你要是想拿着我的名字拍照。”

“可以。”

·

不是可以，是电教室的老师已经按下了快门。

这一张照片上面,简行和程星临都没有盯镜头。

被四月阳光照亮的升旗台上，两个人的脸都朝着对方。

简行和程星临穿着同款校服，讲着别人不见的小话。

手上拿着对方的名字。

差不多有半数女同学此时此刻内心都只有同一个声音——妈呀，嗑死我了！

电教室老师低下头看单反预览。

他拉大照片看了一眼——校长表情非常ok。

然后,他就很满意地比了一个ok的动作,示意大家可以往下走了。

程星临拿着奖状下升旗台，刚准备和简行一起回下面学生站的区域。

但是德育主任拿着话筒上升旗台时，擦身时对他：“你在下面等我一下。”

“啊但……”程星临看了一眼简行。

“你等我一下。”德育主任强调。

程星临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这位德育主任了,只能朝简行耸耸肩，示意他走。

德育主任看见程星临留下来，这走上升旗台。

他以一种“万我看来都不满意”的语气，把上周扣分的班级批评完了。

然后黑着一张脸宣布升旗仪式结束，继续黑着他那张脸，走到程星临身边。

程星临：“……”

刚他已经在脑子里面复盘了几百遍自己这两天的行为。

应该没有任能惹到这位主任的地方吧。

“王老师。”程星临看着德育主任铁青的脸『色』，“我……又怎么了吗？”

德育主任没话，他吸了口气，似乎是在酝酿什么。

……这反应。

不是一般的小儿。

看上去气得不清。

程星临只得绞尽脑汁又开始想。

程星临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一个：“那个，王老师，我周五晚上出去，是请了假的，请假条在游老师那里的。”

很好。

他这么一完，德育主任的脸『色』奇怪了。

感觉像从便秘了十天，升级到了便秘了二十天。

程星临默默闭了嘴——别等会儿德育主任越想越气，直接跳起来打他吧。

德育主任看上去真的很生气。

他脸『色』特别奇怪地看了程星临一会儿，最后，缓缓出了口气，像是鼓足了什么勇气一样，对程星临道：“——对不起。”

“……”

啥？

“今天李警官来学校，是我作陪的。”德育主任，“外面那些情，他给我解释了一下。”

程星临：“……哦。”

当时德育主任是没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顺口向李硕问了——如果程星临真的那么好，他为什么每天都在外面混社会？

这下李硕兴趣那不就来了吗。

非常详细地给他解释了程星临和外面小混混的情。

拿出了那张社死的义工照片给李硕看。

虽然这件情由于背景比较复杂，并不像小猫那件情那么正能量，所以校长并没有同意把这件情拿到今天的升旗仪式上面，进行表彰。

但是德育主任完，久久地沉默了下去。

这有多久呢。

从李硕讲完，一直到他喊程星临等一下，他都一直在沉默着。

但是，最后德育主任是不得不承认——如果今天不给程星临道歉，他良心会过不去。

“以前，是老师没有调查清楚就『乱』发言了。”德育主任道，“对你很不平，我会反思——这个月的绩效工资，我申请校长扣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