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接苏梦枕的只有两个人,不过暗处的就数不清了。一个眉心有痣个子很高的年轻人,和一个留着胡子的半大老头。这老头身上有深入肌理的药味,看上去却很健康,一定是个大夫。
树大夫给苏梦枕诊脉之后,又掀开被子查了他的外伤,然后就是久久的不语。杨无邪急的汗都下来了,却也不敢催问。
树大夫沉思一会,看了安宁一眼,低头,又抬头看了一眼:“他的病是你治的?”
安宁点头:“用过的药方我都写好了,你们拿去吧。”
树大夫道:“你已经着手治他的病了?”
安宁并不避讳:“是,他内伤不轻,要治伤只能五脏一起调和。”
树大夫再次打量安宁:“你不会武?”
安宁道:“我会,但是我又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用内力治伤祛毒是快,但是万一他起些心思,我的命可也危险了。”
树大夫点点头:“我还想要你给他治外伤的药膏,若是方便就给我些成药,不方便就把主药写给我,别冲克了药性才好。”
安宁道:“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去装些给您。”
安宁转身出门,树大夫马上变了脸,欣赏已经不能形容了,简直像只饿了三天乍见到肉的饿狼一般,分外的……贪婪。
“我知道你意识醒着,别装了,睁眼的力气还是有的吧。”
苏梦枕果真睁开了眼。
树大夫扯着杨无邪的袖子:“不管用什么代价,你们一定要把这丫头挖回去,要什么给什么,千万供好了。”
杨无邪先是为苏梦枕睁开眼睛而高兴,乍听到树大夫的话,皱眉道:“丫头?安大夫是女子?还真一丝都看不出啊。女子……”
树大夫一巴掌拍杨无邪肩膀上:“医者父母心懂不懂,怎么,还觉得你们楼主吃亏?我跟你说,这丫头骨相好的没话说,去了易容怕不是个绝色美人,若不是医者,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杨无邪看看自家楼主被子下光溜溜的身体,微微摇了摇头,瘦成这样,还真没什么好看的……
“听见没,把人给我弄回去!”树大夫双眼放光。
杨无邪问道:“她医术很高超?”
树大夫道:“已经不是高超能形容的了,很……神奇。总之,人要是弄不回去,老夫就天天来跟她探讨医术,你家楼主病得找不到人我可不管。”
杨无邪轻咳一声,凑到苏梦枕身旁轻声询问了几句,得到苏梦枕眨眼作为回应,便也明白他是同意的。
安宁再进来时,手上两个瓷盒,直接递给树大夫:“我这里就这么多,你们先拿去吧,应该够用十天左右,等用完了你们再派人来取就是了。”
树大夫道:“你有如此医术,应该也看得出来,他现在还是不要移动的好。”
安宁微微皱眉,随后叹气道:“确实,但他留在我这里不大安,他自己也不怎么放心的样子。心一乱就更不利于养病了。”
杨无邪抱拳道:“适才心忧楼主,还未见过安大夫。在下杨无邪,任‘金风细雨楼’总管一职。”
安宁抱拳回礼:“杨总管客气。”
杨无邪接着介绍:“这位是楼子里‘医堂’的供奉,也是宫中目前医术最好的御医,树大夫。”
安宁眼睛一亮:“树大夫有礼。”
树大夫道:“安大夫,咱们可要多多交流啊。”
安宁点头:“求之不得。”
杨无邪一阵头疼,可别再是个医痴……不过医痴的话也有好处,谁能比自家楼主病的重呢……是吧……
见两人隐隐有要开始探讨药方的苗头,杨无邪赶紧打断:“安大夫,为我家楼主的身体着想,还是让他再留几日吧。安上您放心,自有楼中子弟暗中护卫。……也可以把楼主的贴身仆下唤来照顾……”
“去去去!”树大夫打断他,“能开出这么大胆的药方,肯定不是矫情的人。明人不说暗话,丫头,你若是觉得不方便,就让他调人来贴身伺候就是。”
安宁摸摸自己的脸,没什么问题啊,不过既然被看出来,也就不再瞒着:“您老好眼力。”
树大夫道:“老夫看得是骨相,你怎么易容都没用。不过你也放心,天下会相骨术的不超过一手之数,能隔着皮肉给活人相骨的估计也就老夫一个。”
安宁果然放心了:“如此就好,女子行走江湖总是多有不便,还请树大夫和杨总管见谅。”
杨无邪连称不敢。
树大夫打量屋内的陈设:“医者父母心,老夫看你也不像那些个世俗之人,实话说,若是他那贴身仆下来照顾,怕是连你一半都赶不上。”
安宁笑笑:“既如此,那便还是我来吧。你们找内功高手给他祛毒就是。”
有内力逼出所中的毒,自然比安宁一点点用药化解快得多。傍晚时分,苏梦枕已经可以稍微动一动了,视力虽未完恢复,但也足够看清他这些时间一直想看的东西和人。
这间屋子和苏梦枕在玉塔的房间风格完不同。宽大柔软的床,厚实蓬松的被,枕头散发着一股清香,竟是塞了满满的茶叶制成的。
屋子里各种细节也都让人感受到,主人家一定是个很会享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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