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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无法入睡。

他是名门谢家之子,本名谢流,虽是旁支,却也出了很多风流人物。他是嫡出,却非长子,上面还有四位兄长。像是把一门的才华集中在了他家,齐源的四位兄长都是出类拔萃之人,在文人中有很高的名气。等到齐源进学,几乎过目不忘的本领让先生都惊奇万分。

正当他准备努力学习一展才华的时候,父亲将他叫到书房,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谢家已经足够招摇,连本家也希望他们能收敛些。于是,他开始一次次报病,再不于族学中出彩。

本以为这样就可以了,没想到在他偷偷苦学的时候,母亲又将他叫了过去。母亲的话他至今都记得清楚:“五郎啊,娘知道你才华出众,但是谢家以后是你大哥的。”

并不是多想要这份家业,但一直以来想要超越兄长的一颗心被摔了个稀碎。少年齐源从那天后,就再也不努力读书了,甚至寻了武林中人学起拳脚来。谢家父母在外一脸痛彻心扉,回到家中却夸他顾大局。连他长兄都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只管玩乐,其余一概不用理会。

本以为就一辈子做个富贵闲人,没想到偶然在花园小憩,却听到几个嫂子抱怨,都说自己这做小叔的成日游手好闲、不知上进,给谢家门楣抹了黑,带累的侄儿们也抬不起头来。

少年气傲,哪里受得这般闲话,齐源一气之下投了军。从最低等的杂兵做起,一步步成了先锋将军。

宋人重文抑武,许多军士拿到的饷银甚至不够每月口粮。是以那会参军的都是日子过不下去的穷汉,甚至犯案逃逸之人。没仗打时被上司使唤,大家过的惨兮兮。有仗打时被上司指挥,带着伤过的惨兮兮。但是这惨兮兮的军营里竟也有人能笑出来。

初见她时,在一众糙汉子中,她显得格外白皙,于是一进军营就得了个“小白脸”的绰号。她瘦,年纪又小,军士们总爱欺负她。齐源还记得,她手里握着一把剔骨尖刀,一个人放倒了十二名壮汉,轰动了整个军营。虽然后果挺惨的,所有参与者都被打了军棍。但是从那回起,也再没人敢欺负她了。

齐源一眼就看出,她绝对是大家族出身的孩子,和自己一样,有些东西是刻在骨血里的,藏都藏不住。果然,军棍打出来的伤稍微好些,这家伙就闲不住了。军营伙食一向只图饿不死人,齐源也是适应了好一阵子才能入口了。但是她不去适应,仗着身法灵活,三天两头打野味来吃。并且烹饪手法高超,得她邀请共食的人都大呼美味。

再后来,山鸡野兔已经不够吃了,于是,他们这一营里经常能看到猎回来的野猪、野鹿、野鸟。营中军士得了实惠,自然念她的好处。慢慢的,大家不再排斥她,开始护着她了。

熟了之后,大家才见到这家伙的真面目,爱给人起外号,还时不时蹦出些极欠打的话,几乎每天都有人说起想要揍她。虽惹人生气,但她尺度把握的极好,从不曾真和人结仇,这种感觉意外的不招人讨厌,一些歪理从她口中说出,还能让人觉得挺有意思。加上这家伙身手好、医术好、厨艺好,所以这打也一直没挨上。日子久了,谁都拿她没办法,能怎么办,护着呗。

这种护着不光是日常,一旦习惯了,连上战场都忘不了。两军交战,人高马大的“大个李”帮她挡刀而死,这家伙抱着“大个李”的尸身一声长啸,然后就疯了。那一战,没人知道她杀了多少敌军,反正她所到之处,满地的尸体。齐源亲手抱起力尽晕倒的她,从她贴身处找到了写着“赵茂”名讳的令牌。

直到现在,齐源都还记得当时有多热血沸腾。脑子里想的都是辅佐先皇遗腹子建功立业,甚至以后要助她争一争这天下。当齐源准备对她献上自己的忠诚时,醒过来的她竟毫不犹豫的向自己泼了杯水。接着,两片冰凉钻入身体,然后齐源就感受到了这辈子都没有过的痛苦。先是觉得伤处越来越痒,而且奇痒渐渐深入,只短短一会,竟连五脏六腑也似发起痒来。什么叫“万蚁噬心”,不外如是。偏偏痒的同时浑身无力,别说抓挠,简直连动一动都是奢望。

那会,她紧紧捂着他的嘴,用阴冷的语气说道:“你中了我的‘生死符’,普天之下只有我能解。生死符一但发作,一日厉害一日,奇痒剧痛递加九九八十一日,然后逐步减退,八十一日之后,又再递增,如此周而复始,永无休止。”

齐源难受得很,但巅峰之后便逐渐好转,慢慢喘过气来:“你要怎样?”

她咬着牙问道:“我的令牌呢?”

齐源用最快的速度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我看过之后知道事关重大,就塞你枕头底下了。你放心,我没有恶意。”

不知她是信了还是撑不住了,反正听完齐源的话,就地晕了过去。

就这样,两人有了共同的“秘密”。

“生死符”的效用是真的,但她当时身体虚弱、内力不足,效果远没有说的那般吓人。但齐源也从这神奇功法中想到了很多很多。

真正爆发是在犒赏下来的时候。他们这一营战功如此突出,所得犒赏却和普通军士一般无二。顶头的将军连升三级的告示公布,大家才知道他们用命拼出来的军工被人冒领,抹的丁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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