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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裹被偷的桓乐变成了一个穷光蛋,就更要黏着岑深了。从西安回北京的路上,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岑深,吃饭也盯、睡觉也盯,连上厕所都不放过。

岑深仿佛时时刻刻处于一千瓦大探照灯的照耀下,每个细胞都无所遁形。

暴躁,想抽烟,想打人。

好不容易挨到北京,岑深的黑眼圈又重了一分,眼神冷冽得像刀子。阿贵可不敢在这时触他霉头,只有桓乐无知无畏,紧随其后。

岑深的家就在西城区一个名叫西子胡同的地方,胡同深处有个带院子的小平房。这里既是他的家,也是他的店铺,一家名叫“器”的杂物店。

桓乐对胡同里的一切都很好奇,自打走进这里开始,就像走进了另一个奇妙世界。

比起刚才一路过来时看到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摩天大楼、各式各样匪夷所思的交通工具,天上飞的、地下跑的,这里的一切,不论是带着旧时记忆的墙砖、卖煎饼果子的窗口,还是张贴的小广告,扑面而来的市井气息更加醉人。

对于一个大唐少年来说,不论是北京还是北平,都是陌生的。他以新的眼光看这世界,惊奇得让岑深都以为自己住在什么很了不得的地方。

而西子胡同里的人们也会记得这一天,一个身穿蓝衫的俊逸少年像打破了时间壁垒般闯进这里,他在看风景,风景里的人都在看他。

“哇,你们这儿可真不一样。”桓乐嗅了嗅他的狗鼻子,敏锐得闻到空气中散不去的妖气。比起外头宽阔的大道和人流涌动的繁华地带,这里的妖气更浓。

胡同里有很多妖,桓乐判别得出来,几乎都是小妖,鱼龙混杂。妖的气息和人的气息充分融合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形成了一股独特的味道。

岑深的店在最深处,原木的牌匾上写着一个胖乎乎的金色“器”字,跟他本人的风格大相径庭。

推门进去就是一个小院,一半青砖一半土,一棵巨大的椿树高过院墙、高过屋顶,从这个都市夹缝里探出头去,遮了一半的太阳。

岑深对这棵年纪足以做他爷爷的树做了让步,转而采用了大面积的落地玻璃来弥补采光的不足。狭窄的游廊也保留了原木最本初的颜色,跟日光很接近。

这里除了卫生间,一共只有三间屋子,最大的那间做了工作室,小的那间是厨房,剩下的就是卧室。卧室也只放得下一张床和一个衣柜,拉开米灰色的窗帘,院里的风几乎唾手可得。

桓乐看得惊奇,因为这个小而舒适的屋子跟岑深看起来一点都不匹配。走进最大的那间工作室,各个木制置物架高低不一、错落有致,桌上几点绿意,墙上还有三两挂画。

各种各样的精巧物件几乎随处可见。

“不要乱碰。”幽幽的声音吓了桓乐一跳。

桓乐连忙追出去,跟着岑深一路跑进了厨房,问:“我睡哪儿?”

岑深头也没抬:“自己想办法。”

“那阿贵睡哪儿?”

“让他自己带你去看。”

闻言,桓乐又转身跑了,仿佛有花不完的精力。

阿贵睡在工作室入口处的一个玻璃水缸里,水缸里铺了一些石头,还有两条金鱼跟他作伴。此时阿贵已经进去了,一边慢吞吞的划水一边告诉桓乐:“听我的,你去买一张吊床,睡着的时候就跟荡秋千一样。小龙女就这么干,人家还只睡一条绳呢,牛逼大发了。”

桓乐问:“小龙女?是哪个龙王的女儿么?”

“呃……”阿贵翻了个身:“就隔壁什刹海的。”

桓乐点点头,若有所思。他当然知道阿贵老忽悠他,他可聪明着呢,但见到这个小院后他不禁反思了一下自己赖着岑深的行为。

岑深……是真的穷啊!

房子好小,跟他家的大宅完不能比,丫鬟住的院子都比这个大。可是他现在已经变成穷光蛋了,离开这里就只能流落街头。

一张吊床要多少钱呢?

桓乐独自盘腿坐在游廊上,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于是当岑深端着咖啡从厨房走出来时,看到的就是他仰头看着椿树发呆的画面。

他的头发是真的长,这么仰头的时候,快要垂到地板上。

“啊!”忽然,少年懊恼地拍了拍额头。

岑深被他惊得手中的咖啡晃了晃,觉得自己去了趟西安以后,忽然变得有点神经衰弱了。他黑着脸,转身进了卧室,可没几秒,桓乐的脸就出现在落地玻璃上,隔着玻璃眼巴巴看着岑深。

“我的衣服都在包裹里,一起被偷走了……”

岑深揉了揉眉心,脑壳疼。

半个小时后,岑深还是带着桓乐出了门——去买衣服。不是他忽然善心大发,而是桓乐一直蹲在他的玻璃墙外看着他,让人无法忽视。

他想网购,但却没办法保证在今晚之前拿到货,比起让桓乐在他家里遛鸟,或是穿他的衣服,他还是宁愿走这一趟。

走到附近的服装店时,岑深觉得自己只剩最后一口气了,所以脸色极为难看。往店里的沙发上一座,浑身上下散发的死气叫人退避三舍。

店员姐姐对桓乐很是热情,给他搭了一套又一套,是青春活力、潮流十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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