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婆子如此做派,大山娘刚刚挤出来的笑容就是一垮,怒气顿时生起。可是一想到那可怜的大山,她又无奈的压下了火气。
轻轻的一顿,大山娘几乎带上了哭腔的辩解道,“芳儿,芳儿她是个命苦的,小时候原本是个多么可爱的孩子啊。可惜被毒蛇咬了一口,脸上长了这么个大大瘤子,村子里所有的人孩子都躲着她,前阵子自己想不开,竟然大冬天的砸开冰窟窿跳了河,好不容易被救上来,又是一声不吭的成了这副样子,不知道还以为是个哑巴呢,唉……”
大山娘撩起衣襟来揩了揩眼角,叹息了一声,“唉,请花婶子怜惜她,将来,……”
“这孩子还小呢,将来的事将来再说,”花婆子忙不迭的摆了摆手,打断了大山娘的哀求,把话题重新又扯了回来,“只不过,这眼下啊,眼瞅着大山的媳妇就要娶进门了,你家的老幺要还是这么一个半死不活的这个样子,再吓跑了新媳妇,这可不好办呐。”
“这,……”大山娘没想到花婆子突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她稍微一愣,疼惜的目光下意识的就向着外屋撇去。
这种山村人家的灶膛一般就安置在外屋,尤其是冬天的时候,火炕上还靠着灶膛里的火取暖呢。
蓝家也不例外,灶膛就在外屋,与里屋就隔着一道门帘,即使外面的不是刻意的偷听,里面人说的话也能真真切切的传到外屋来,传进茫然的蓝云芳的耳朵中。
耳中听着花婆子嫌弃的褒贬,眼中是灶膛里跃动的橘红色的火苗,蓝云芳的思绪却一下子飘回了两个月之前。
那一天,原本是市里农民企业家的表彰大会。
在大会上,作为回乡创业的大学生,最年青的、拥有专业知识的、绿色生态食品生产的企业家代表,蓝丹溪做了重点发言。
大会之后,大家约好一起去附近的度假村里好好的休息放松一下,闲暇之余也好方便深入的交流下创业的经验。
之后,蓝丹溪就尽情的让自己徜徉在了度假会所里那个大大的游泳池里,稍微有一点点烫的天然温泉水洗去了他一身的疲劳。
突然,原本温暖的游泳池里一阵冰冷,水性极佳的蓝丹溪居然连着呛了好几大口冰水。顿时,冷彻肺腑的痛感席卷了身,她的意识竟然就模糊了起来。
当蓝丹溪再次有了意识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不再是现代农业企业家蓝丹溪了,而是古代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子里的丑丫头蓝云芳!
虽然还是姓蓝,名字却土的掉渣,家里穷的叮当乱响,最要命的是这小丫头脸上竟然还挂着一个吓人的大瘤子,从右眼角开始,一直遮住了右边的小半边的脸。不用说别人异样的眼光了,就连她自己开始的时候,对着水倒影里的那张脸都能吓的喊出声来。
不幸中的万幸的是,这个蓝云芳虽然丑的有点惨绝人寰,但是蓝家一家人却没有嫌弃她,爹爹憨厚,娘朴实,姐姐心疼,哥哥爱护,也算是温馨了。
蓝丹溪原本以为,这里穷点也就算了,她从小没有哥哥姐姐爱护,这一次阴差阳错的也算享受一回做老幺的快乐。
不过,蓝丹溪还是高兴的太早了点,后来她才发现,哥哥蓝大山竟然是个瘸子,还不是天生的,是蓝云芳被毒蛇咬了那一年,哥哥上山为她采药解毒,一不小心从陡峭的悬崖上摔了下来,摔断了腿,蓝云芳是救活了,脸上永远的留下了一个瘤子,而哥哥大山也成了别人眼中的瘸子。
为了这事,已经到了婚配年纪的哥哥大山却迟迟没有娶上媳妇,还经常被外人奚落,爹和娘整天悄悄的叹息,哥哥也是沉默不语,整个家的气氛显得格外的凝重。
了解这些情况之后,蓝丹溪终于明白了原主蓝云芳为什么凿了冰也要跳河自尽了。一个小丫头,原本正是花季的年纪,却带着一个难看的瘤子,守着一份绝望,背负着良心的债,还要永远的成为一家人的累赘,这份煎熬,搁谁头上也受不了啊。
如今,那丫头倒是了无牵挂的去了,可是却让她蓝丹溪来替她受这份活洋罪。蓝丹溪很想追过去质问她,为何拉了她来受这份备受煎熬的双重的罪。
可是,自从蓝云芳投河被救之后,蓝家人就时时的守着她,尤其是姐姐蓝云华更是寸步不离,怜惜的眼神里满是疼爱和哀求。
于是,悲催的打酱油的蓝丹溪就这么被留了下来,死又死不了,活又活受罪,于是,她干脆就整天一语不发,半死不活的在炕上瘫着了。
蓝丹溪越是这样,蓝家一家人越是不放心,姐姐守护的越发的紧了,渐渐的蓝丹溪对于蓝云芳这个名字竟有不再那么排斥了,而对于几乎形影不离的蓝云华也生出了一份依赖来。
蓝云芳恍恍惚惚的想着心事,灶膛里轰轰的大火映红了她脸上丑陋不堪的瘤子,落在蓝云华眼里,心头又是一阵酸楚。
不过,今天的蓝云华心中还藏着另外的一份心事,屋里那个花婆子不但是来给哥哥大山说媳妇的,似乎还牵涉上了自己,她虽然羞涩,还是忍不住认真的倾听起来。
里屋的花婆子根本不顾及屋里的谈话,外面的人都没能听到,她夸张的大笑着,肆无忌惮的说着,
“哈哈,我说大山娘啊,我给你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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