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珏奄奄一息地倒在台上,鲜血溢出口角,隐隐约约听到台下传来的动静,神志却好像与他们处在两个世界。
疼痛让他意识变得有些模糊了,视野里只剩下那几颗掉落在泥淖之中的丹药。
雨丝细细密密地打在他的脸上,他全然不顾,身体艰难地向前挪去,衣裳浸满了泥水,冷意直渗进骨子里。
一寸...两寸...
他的手颤巍巍地伸出,终于够着了其中一颗丹药,却连弯曲一下手指都已经做不到。
他是不是要死了,可是…璇儿该怎么办?
嘴角无力地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眼前的黑暗越来越深,渐渐地要将他完全吞没。
就在即将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头顶的雨突然停下了。
一只手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那只手纤细,白皙,修长如竹,莹润如玉。
即便雨水从额头上淌落下来,模糊了他的视线,但那只手却是那样的鲜明,在迷蒙的雨雾中,有如散发着淡淡玉白色的光晕。
诸葛珏顺着这只手向上仰视,残留的意识停滞在了这一瞬间。
眼前这人,是神?是仙?
是他伤得太重以至于出现了幻觉吗?
不然世上怎会有如此好看之人,他连做梦都没有想过。
她一身青衣,撑着一柄竹骨纸伞,独立于天地间蒙蒙细雨之中。
九凝山的仙山秀景,都因为她的出现而黯淡失色,天上地下,仿佛只有这一抹身影,比天光还要明亮。
仙人叹息了一声,将伞撑过诸葛珏的头顶,为他遮去了满身的风雨与狼狈。
她优雅地俯身,从袖中拿出一枚灵光盈盈的丹药,递到他的唇边。
“你的伤势很重,将这枚玉髓丹服下吧。”
女子的声音是那样的空灵缥缈,仿佛遥远山峦间的云岚一般轻柔而梦幻。
她的目光又是那样的温柔,脉脉的眼眸深深地望着人,仿佛你只要回望,便陷入了南琰洲春江上的一场空蒙烟雨里。
可这里是北寒极苦之地,莽莽荒凉,又岂能有幸见到凄婉迷蒙,烟雨缱绻的江南?
然而眼前这人,眉如青山,目如秋水,那眉眼间的淡淡怜悯与轻愁,又如同悠远的水雾,朦胧了看的人的眼。
她青衫拂过的地方,便是如梦的南洲。
“此次比试,有内门弟子参与,已然失去公平,我会向掌门说明。”
青衣女子的话很轻,很柔,可她开始说话的时候,在场的数千人都寂静了。
没有一人敢出声,又或许一齐失了声,喑哑无言,生怕自己的言语惊扰了这从九天之上飘然降临的仙子。
也没有人敢动,唯恐自己粗鄙的行为惊动了她,担心她轻轻一振袖,又会飞回天宫,从此人间两隔再不相见。
她目光落在贺俊远身上,淡淡地开口:“恃强凌弱者,你且好自为之。”
这一声落在贺俊远耳中,不亚于晴天霹雳,他脸色惨白一片,不顾天上还下着雨,跪倒在地上,绝望地大声道:“对不起,小师叔,我日后定然改过自新!请您原谅!”
一直作壁上观、主持比试的管事也面如死灰,颤声哀求:“群玉峰主,我只是一时失察啊,看在我为宗门尽心尽责这么多年的份上,求您不要上报掌门!不过是外门比试而已,您何至于惊扰掌门真人!”
被他们称为小师叔的女子轻叹了一声,没有直接回应他们的哀求,只是道:
“天道昭昭,因果不爽,望尔等日后于修行一途上,谨记今日之事,虚心潜行,莫再与他人结下恶果。”
“而且,需要道歉之人并非是我,而是这位外门弟子。”
她侧身避开贺俊远的叩首求饶,袖袍一扬,遥指向诸葛珏。
贺俊远也是位果断的角色,一咬牙,提起衣袍跪倒在诸葛珏身前,砰砰砰地将头磕在地上,力道之大,连汉白玉筑就的地面都发出了闷响。
“诸葛珏师弟,是我错了,请师弟原谅。”
他话是这么说,低下头时,眼睛里却带着一丝凶光,大有日后报复之意。
诸葛珏此时被人搀扶着,他不但恢复了精神,身上更是焕然一新。
原来众弟子见诸葛珏得了小师叔青睐,早就赶上去献殷勤,贺俊远自己尚且自身难保,不用害怕他的报复。
他们忙不迭地将诸葛珏扶起,有递帕子给他清洁身体的,还有人给他换上了一身新的衣物。
诸葛珏服下青衣女子所赠的丹药,澎湃的药力在经脉中游走一圈,将他被贺俊远打伤的脏腑治好了十之八九,连一些积年的暗伤亏损都有了好转的趋势,剩下只需他回去消化一番剩余药力便可痊愈。
说起来,玉髓丹这等高阶丹药,用在才入窍不久的弟子身上,实在有些暴殄天物,旁人看诸葛珏的目光都不禁带了几分嫉妒,这家伙真是因祸得福了。
诸葛珏从来没有感受过别人对他如此殷勤,一时间浑身不自在,想起自己适才满身狼狈地倒在这位仙人一般的小师叔面前,他俊脸不由地一红。
听到贺俊远的道歉,诸葛珏脸上的热度这才消退了一些。
他哼了一声,提起佩剑,朝跪在自己面前的贺俊远的手背扎下。
十指连心,锋利的刀刃刺穿皮肉,贺俊远痛得大叫一声,却不敢反击,冷汗涔涔地捂住手痛苦呻吟。
“你打我一掌,我刺你一剑,日后你我互不相欠。”
虽然说贺俊远是钻了比试规则的漏洞,但是技不如人,诸葛珏也无话可说,只是贺俊远不该在他答应认输后欺辱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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