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晋呆呆坐在椅子上,见何湛回来,手中提着一杆长/枪,那是杨坤的兵器。
何湛坐在宁晋身侧,将□□上的皮革挑开,手指触碰着冰凉的锋刃。宁晋低低劝道:“小心,会伤手。”
“此枪名为沧海,乃混铁精钢所制,上等的虎头枪。锋锐破军,势不可挡!”何湛站起身来,反手将沧海枪狠狠甩出去。
宁晋浑身一缩,沧海枪死死钉在墙上,枪身震动出刺耳的清鸣。
何湛端起桌上半碗酒,仰头喝下,喘着粗气说:“是可遇不可求的利兵。”
何湛再倒了一碗,酒水顺着何湛的嘴角滑到他的脖颈间,喉结上下滚动,转眼又喝了个精光。宁晋担忧道:“三叔,还是少喝些吧。”
何湛喝得太急,脸上立刻染上两坨晕红。他笑着冲宁晋勾勾手指,让宁晋过来。他附到宁晋耳边,轻声说:“你以后一定要成事。”温热的气息伴着酒香喷吐在宁晋耳畔,他不知何湛在说什么,只点点头:“恩...晋儿一定会...”
何湛找不着人喝酒,就拉着宁晋喝。
他只给宁晋倒了一小杯,不断给自己满上。宁晋不敢多喝,生怕自己也醉了,何湛无人照拂。
外头星转月移,雨势渐歇。
屋中烛光盈盈,将何湛的脸映得很红很红。来回酒过三巡,何湛神识就开始泛晕,脚下软绵绵的,如在云端,眼前宁晋那张俊俊的小脸也变成一个,两个,而后叠成模糊的光影。
何湛一阵晕眩,头倒在宁晋的肩膀上。
“三叔?”
何湛也没起来,歪头抵在宁晋耳侧,醉醺醺地说:“主公...我不后悔...不能...后悔...”
宁晋握紧手:“我不是他。”
“恩...”何湛提着酒瓶歪歪斜斜地往内室走去,绕过屏风,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胸膛一起一伏。酒力将他的神智催得不清不楚,只觉眼前灯火重重,像是忽延布漫天的星光。
何湛眼前浮现宁晋的模样,手中的酒壶掉在床下,他咕哝着唤了声:“主公。”
宁晋将酒瓶捡起来摆到一旁,爬到床上替何湛解开外袍,瘪嘴道:“不许你再想他!那人要拿枪打你,他不是好人。”杨坤对何湛刀剑相向,还有那个沈玉,也是来害忠国公府的。
宁晋不明白杨坤对何湛来说有多重要,重要到可以让他就这样放走杨坤,放走沈玉。
何湛被剥得赤/条条,胸口处还残留些酒水。宁晋拿袖子给他擦了擦,拉锦被给何湛盖上。他也脱了衣服钻进去,用身体暖着被窝,以免何湛受冻。
何湛的确有些冷,本能地去寻找热源,侧身抱住什么东西。
宁晋瞬间瞪大了眼,身子完没在何湛的怀抱中,他的胸膛一起一伏,像是绵延不断的山峦。僵直的身子慢慢软下来,他往何湛身上窝了窝,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
宁晋的手探向何湛的喉结,仰着头着那一块凸起,手间就像握着一只安静沉睡的小麻雀,那感觉很奇妙。往下是何湛的肩,还有那道淡粉色的疤痕,这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挡在凤鸣王宁祈前时所受得伤。
宁晋此时才算明白宁祈口中所说的――他对谁不好呢?他对谁都好。
宁晋轻悄悄地将发凉的手臂放回被子里,板板正正地贴在一侧。他忍不住地想看何湛俊俏的下巴。宁晋觉得他长得真好,只有富贵乡里才能养出这样谪仙似的人。宁晋的手伸到何湛的腰间,第一次这样大胆地抱住何湛。他心脏在怦怦乱跳,像是在做贼一样紧张,紧张得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宁晋蹭了蹭何湛,心想:“这是我的三叔,以后他不能对别人好,只能对我好。”
翌日,何湛从醉梦中醒来,正想伸个懒腰,却发觉自己的胳膊被宁晋枕着,何湛脑袋一阵懵。他瞧了瞧自己只着件亵衣,也不知道自己哪根儿筋抽了,真觉得这太像一副事后的场景了。
呸!亵渎未来天子,胆儿肥!作孽!
何湛拍了自己一巴掌,抬着宁晋的头将胳膊抽走,又将压在他身上的腿给抬开,这才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昨个儿宿醉,一站起来便头昏脑胀,心中所忧惧的再涌上心头,那感觉比昨夜还要清晰。
不该喝酒的,误事。
何湛稍稍梳洗后去给宁华琼请安,接着就在书房呆着了。昨天下雨湿了好几本书,得快点誊抄下来才行。
许是昨天他灌了宁晋酒的缘故,这孩子到晌午才跑到书房来报道,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汤,说是用来解酒舒神的。何湛接过来,让宁晋坐在他身边的小椅子上,扔给他一本《四国列传》,道:“今天就看这一本吧。”
一开始何湛只让他自己在书架上挑着看,等宁晋看完了,何湛才告诉他哪些书不可取哪些书可取,亦会细细解释书中究竟哪处不可取。每每此时,宁晋都会用极为崇拜的眼神看他,他觉得三叔看得书多,懂得也很多,是非曲直都能理清。宁晋觉得宁平王给宁左宁右请得西席先生都比不上何湛博学多识。
后来何湛开始挑书给他看。起先只是简单的人物小传,从朝堂官宦到江湖侠客皆有涉猎,何湛教他如何看人识人;再后则是家国史实,从西域到中原,各国各朝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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