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好自己的情绪,说出那样的话,肯定是让宁晋不好过了。还有昨天那碗药,就算再苦,他也该喝下去。宁晋一心求和,他这个为人臣的是有点得寸进尺了。
得好好跟宁晋讲和才行。
何湛正了正容色,尽量放平语气,可出口又没忍住自己常惯的戏谑,道:“怎么?自个儿不出来?学躲猫猫,等着我去捉你呢?”说完何湛恨不得赏自己一巴掌,说好的要好好讲和的!这是怎么说话呢!
从竹叶深处闪出来一个人影,颤颤巍巍地走到何湛面前:“三少爷,福想跟你请安来着,你...你为何要捉奴才啊?”
何湛:“...”
福偷瞧了眼何湛,只见何湛脸色微红,微微张着嘴,一副活见了鬼似的表情。福被他盯着,背脊直发麻,摸了摸脸上,也没啥脏东西,怎么何湛这样看他?
何湛挺直背,瞬间装作若无其事云淡风清的样子,说:“我说着玩儿。”说着他又呵呵笑了两声。
“哦...”福挠了挠后脑勺,完没找到何湛话中的笑点,也只能跟着呵呵笑了两声。他说:“那个,奴才已经把宁大少爷背到房中去了。少爷还有别的吩咐吗?”
“没了,你...你退下吧。”
“谢谢少爷。”福略略行个礼就赶紧退下了。何湛又忙唤住他,说:“哎,那个...宁晋走了没?”
福说:“没有,他早早就睡下了。”
“哦,好,好,你走吧。”
福总觉得自家少爷有哪里不对,但又没看出哪里不对,他也不敢多问,随即就退下了。
何湛扶额,幸亏福听不见他心中的话,不然他何湛这张老脸往哪里搁?尴尬。好尴尬。何湛一想就浑身不自在,胡乱摇摇头,将万千思绪挥去,方才隐去那浓浓的尴尬感。
清风掠过枯黄色的竹叶,沙沙作响。何湛走后,从密郁的竹叶暗影中浮现出一个黑色的影子来,那双眼睛极黑极亮,在黑暗中如同狼的眼睛一般,但目光却不锐利,眸中的情绪太过复杂,像是什么都有,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只紧紧盯着何湛去处的方向。
之后宁左宁右在府上呆了好几天,两个孩子在清平王府闷得发霉,来到忠国公府可有得玩,天天拉着何湛到处疯。何湛见他们兴致这么高,也不想浇冷水,就随他们去了。
这天日头极好,凉爽宜人,宁左宁右在府上找了处假山爬着玩,何湛在一旁看着。几个下人守在下面紧紧盯着这两位大少爷,生怕他们摔下来。何湛倒不担心,府中的小假山不高,没多大的危险,而且男孩子总不能跟个小姑娘似的娇气,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干。何湛放开了宁左宁右去玩,心思不在他们身上,时不时地往身后打量打量,也不知是要打量谁。
他真是好几个日子都没见着宁晋了,他也没听福和小桃红说他出府,这么大的孩子,能往哪里藏?
何湛站得腿累,正想去不远处的小亭子坐坐,这还没坐下,就听福呼天扯地奔来:“三少爷!三少爷!国公爷回来了!”他面带惊慌,飞一样地冲到何湛面前,说:“国公爷跟大少爷回来了!”
何湛大惊,心中陡然生出不祥之感,赶紧朝前院走去。宁左宁右见何湛急匆匆地走了,也赶忙跟上去。
何湛赶到前院时,就见何大忠从马上跳下来,手紧紧握着腰侧的刀,横眉怒目,像是发了极大的脾气。宁华琼和雪娘也迎了上去,宁华琼看见跟在何大忠身后的何德,忙问了句:“这是怎么了?”
何湛越过何大忠看见何德畏畏缩缩地跟着,脸色青白,垂头丧气,形容极差。
宁华琼一问,何大忠怒盛,伸手就提起何德的后领,狠狠踹了他一脚,吼道:“怎么了?你教得好儿子,给他爹长脸了!”
“你这是做什么?好好的,打着孩子干什么!”宁华琼大惊失色,连忙将何德护在身后。何德叫何大忠这样一踹,直用袖子擦泪。
几个人正僵持着,宁左宁右从八角门里走出来。何大忠见他们二人在府上,即刻敛了敛怒容,冷着声对何湛说:“你成日里就带着他们混顽,自己没出息也就算了,别带坏了他们!福,去,备好马车,把两位少爷送回清平王府。”
宁左宁右一看情况就知忠国公府出了事,他们虽喜欢何湛,但对这个忠国公畏惧得很,何大忠下令,他们不敢违逆。何湛见何大忠恼怒成这样,才知是真出了事。
原本都该料到的,可这次出现得也太早了,让何湛猝不及防。
何湛安慰宁左宁右几句,就嘱托福将宁左宁右送回去了。
原本雪娘是来给何大忠接风洗尘的,却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一张花容吓得雪白,支支吾吾半天没能说出半句宽慰的话。何大忠揪着何德的领子,连踹带打地将何德推到祠堂中。
何湛送走宁左宁右,即刻就转去祠堂查看情况。周围的下人都已经被遣散,雪娘在外面焦急地踱步,见何湛来,赶紧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哭声说:“好少爷,你去看看,老爷这是怎么了?干甚发这么大的火?老爷打大少爷的时候,你可要拦着些,多给你大哥求求情。”
“二娘别急,你先回去好好歇着。”何湛拍拍她的手背,沉声说,“我知道该怎么做。”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