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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方发白,雾岚初现,一夜的寒气渐渐散去,幽雅的翠竹清香弥漫缭绕。

按照昨日竹寒弦所授的破阵之法,小心谨慎的的回旋叉绕,不多时便离了阵眼,走上了一条似熟悉似陌生的野花小道,却没有急着离开。静静的在花道中心站立许久,脑中萦绕不去的,是清晨醒来时,那个一脸安详柔情的睡容。

两人昨晚……想到昨日迷乱间的意、乱情、迷,欧夜珩伸出拳头轻轻的撞了撞太阳穴,想要缓冲那一阵阵的晕眩,以及敲去那不该有的迤逦缠蜷。

一步一回头,再长的小道也终有走到尽头的时候,再次静静的伫立许久,回头看着远方隐隐露出的天青色,蹙眉思索许久,像是下了某个重大的决定般,终是狠心转身而去,渐渐离了翠竹林的最边缘范围。

当他决绝转身离去的那一刻,一个青衣着身的修长俊挺身影,从虚空中凭空出现,站在他刚刚久久驻足回望的那地上,看着那一袭白袍,渐渐消失在青松白杨耸天直立的转弯之处。

云破日出,缭绕的云雾,染上缕缕彩练般丰富的色彩,翠绿的颜色也镀上了一层辉煌,柔和而妖娆,最美也不过如此。

竹寒弦静静的站立在欧夜珩刚刚久久站立的地方,看着那洁白的衣裳渐渐消失在天边,如一抹随风而去的闲云,没有落脚某处的打算。

其实他一夜没睡,只是闭着眼,静静的感受着怀中之人沉稳微弱的呼吸声,满足与落寞爬满心头。终于还是得到他了,所以觉得世间再没有什么遗憾,即使注定他以后要失去青竹心。却又是想要一直的将他绑在身边,不让他离了自己半步,如此一个想法,却是如何也不能做到的。

刚刚得到的喜悦,永远也敌不过他将要永远离去的忧伤。忧伤?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呢,只是所有的竹妖都没心,为何偏偏自己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偏偏要去涉足情爱的泥潭?

不知站了多久,似乎烈日从正头渐渐的偏移到了西方,眼前什么都看不到,脑中却是不断回放着欧夜珩来到看跌山后,与自己的种种。

明明相处的时日不长,明明只是一介凡人,为何自己的心会一发不可收拾的牵系于他,为何他要有红尘的牵绊?

想到此,突然又一个想法窜入脑中。一介凡人,寿命只有一百年,这短暂的生命于他如白驹过隙转眼即逝,但他还有漫长的人生,一个注定孤独寂寞的漫长人生。如此的生离死别,却是比如今的长久别离更让人揪心。

额际紧皱的眉峰,切切的显示了他的忧虑与焦急。看来只能逼着他跟着自己修行了,如若不行,他可渡他些仙气,那也可以为他续命个几百年。

主意一定,便寻着有借口下山寻他了。反正他也关在看跌山几千年之久了,此番下山,也可去各处游览游览。

这边竹寒弦忧虑已解,便也没有多少烦心之事,利落的飞身上竹梢,如踏雪飞燕般轻盈往回路翩翩飞去。

欧夜珩在林间穿梭,想起第一次来此地时已是六月中旬,一心只想着早些寻着看跌山的入口,好寻到青竹心救爹爹的病。看着怀中被仔细包裹着的青竹心,不禁一声长叹。终究,他还是负了他的。

欧夜珩闷头在林中走着,也没细细看路,寻着稍微能走人的不成形的小路走去,没注意身上的一截白袍,被横生的枝桠给勾去了一截,飘飘荡荡的挂在那,不知何处吹来一阵微凉的清风,似乎不愿惊动前进中的人般,在空中轻飘飘的绕了个弯,却是笔直的往天空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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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砰砰砰……哐当……”

“砰……”

珑御清气怒的将手上的杯盏部扫落于白玉地上,发现清脆的玉器瓦盘破裂,白玉光滑光可鉴人的地面,刹那间铺满了五颜六色的碎片,如天女散花般,美丽却又令人恐惧。

“玉帝息怒……”

一个白胡子白发白袍的老头出声劝慰道,看眉目似乎已经上了年纪,然而面上与双手的肌肤光滑白净,没有一点老人相貌的征兆。虽是语气镇定自若的,依旧恭敬的跪于杯盘狼藉的不远处,也幸得那些破碎物件没有砸在他身上,将他那仙风道骨给破坏了去。

“息怒息怒息怒……你们就只会劝朕息怒,稍安勿躁,信誓旦旦的说会找到夜珩君。可如今呢?都几个时辰了?难道要你们找个人都那么难?是人太难找还是你们没本事?”

珑御清的一句怒吼,将跪在白胡子白发老人身后的一干守卫南天门的天兵天将吓得瑟瑟发抖。那老人却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不愠不火的,让人不知该气还是该将那气压下。

“玉帝,且稍安勿……”

“除了这句,你还能有别的话吗?朕不知你这个上古老怪物是如何活到如今的?”珑御清听又是那些场面话,气得吼了出来,将那老人的话给生生的截断。语气中,还有着浓浓的不满与轻视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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