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璟琰看着李霓的背影,眼前却闪过几道影子,他忙转移视线,见几个身着黑色箭袖短衣、身形不高却矫捷精悍的月休男子前后疾步走着,细数一下,一共六人,尔后他们在街角处没了踪影。他立时警觉起来,匆匆交待了几句,也不管鹦哥在后面喊他,一个人追了上去。
那是隐客,而且都是武艺高强的顶尖隐客,行走时几无声息,仿佛脚掌都不着地,却健步如飞,犹如一道影子。这样的几个隐客一起行动,一定暗藏玄机。
南宫璟琰跟得很吃力,所幸他的众多武术教头中,也有高超的隐客,虽然尚未学成犹如飞天遁地的顶尖隐术,但攀檐走壁掩藏声息之术还是纯熟的,所以还算是远远跟住,一时也没被他们发觉。
六人倏忽间来到了琉璃宫所屹立的湖边僻静处,竟避过各处廊桥和湖中宫墙外的戍卫军士,直接从湖面上掠向宫墙,一行行漪涟过后,轻松翻进宫墙。
“坏了!”南宫璟琰心中一惊,自知没有如此高强的功夫,只得跑至廊桥,取出南宫氏的家符交给守卫,交待说:“快去找我青云叔父,有隐客潜进宫了,请他立即戒严搜查!”
淳越的戍卫军有一半调出去随他父亲南宫鸣去攻打长风氏了,他的叔父南宫青云不日也将启程去前线,此时正是朝凰城最薄弱的时候。但淳越戍卫军如今大部分的将校受南宫氏管制,情势紧急,他匆匆闯进了宫也没有人阻拦。
可那几个隐客哪里还有踪影,南宫璟琰找不见人,暗自思量,这些人既然没有在外面对长公主下手,想必不是冲着李皇氏来的,那么宫内要紧的人物就是太王太妃和淳越王,于是直奔向太王太妃的寝宫。
华服的太王太妃听到他的禀报,先是大惊失色,命人抱来了淳越幼王,见他没事,才稍松了口气。
威严的太王太妃直直看着眼前站着的南宫璟琰,并不说话,南宫璟琰被盯得也不知说什么好。
此时一身金甲的戍卫军指挥使南宫青云也挎着刀腾腾走了进来,到太王太妃的面前伏身单膝跪下,抱拳道:“末将护驾来迟,向吾王和太王太妃告罪!”
宫内四处开始嘈杂起来,戍卫军已在各处搜查了。
太王太妃又盯着地上跪着的南宫青云,依旧不说话。盯了一会,她才幽幽地道:“将军知道,我与我孙儿的性命,捏在你的手上吧?”
南宫青云面不改色说:“末将不敢,是我护驾不利,叫贼人有机可乘,请吾王和太王太妃问罪!”
“这个戍卫军指挥使,我看你就不要再当了吧,”太王太妃神色愤怒而威厉地说道,“你还是赶紧去前线好好杀敌,才对得住这一身甲胄!至于那些个居心叵测的人,明的也好,暗的也罢,就叫他们来,就算拼了这一身老骨头,要与他们一起粉碎,我也在所不惜!”随后太王太妃拂袖而去。
南宫璟琰一个人悻悻地从琉璃宫中走出去。那几个神秘的月休隐客从进来以后便没有了踪影,戍卫军随后搜查了宫内各处,也无所获,也许是因为被他早早发现的原因,他们来不及下手就已经身而退了,除此之外,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能让这些高强的隐客偃旗息鼓。但因为他这样一闹腾,惹得太王太妃大发雷霆,训斥了他的叔父一顿,让他觉得有些懊恼,他知道他的父亲早与太王太妃有隙,所以他早该考虑到,用一些更妥善的方式。
南宫璟琰这样想着,看到园中的李霓。
换掉民间衣服,一袭白色华裙的李霓怀抱着一只雪兔,将它轻放到草地上,蹲下来逗弄着它。那雪兔不跑不跳,只转动着长长的耳朵,乖乖坐在地上任她拨弄。一番场景,格外的清丽静谧。
南宫璟琰站定在一丈远的地方,看着这个尚显稚气却又即将长成、有着于人间烟火之上的动人和触不可及的气息的女孩,不禁有些发愣。此时李霓也注意到了他,徐徐站了起来。
他走近一些,拱手施礼,尔后看周旁只有她一人,提醒说:“长公主,才有隐客潜进宫里,你一个人在这,恐怕不安。”
李霓倒是无所谓,看着南宫璟琰问:“你是中书令南宫鸣府中的公子吧?”
“是。”南宫璟琰有些局促一笑。
“可听说鸣侯至今尚无婚娶。”
“启禀长公主,我是养子,吾父在我幼时收养了我,施以哺育,是天大的恩惠。”
“噢,是这样。”李霓淡淡地说,又问,“我听璆鸣说,夏侯鋋比武的时候,那支短箭是帮他躲开枪锋的,而且是你发的?”
“这……”南宫璟琰迟疑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确是我发的。我见叔父抖开了兵锋,伤了对手胜之不武,情急之下发了那箭……”
“你父亲他们责怪你了吗?”
“没有没有,想必叔父也是无意的吧……”
李霓随之微笑地说:“谢谢你。”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呢。”南宫璟琰觉得在这女孩面前反倒保持不了沉定,脸上有微热之感。
“今日的事,也要谢谢你。”李霓又说。
“事关王族安危,我理应如此,长公主如何言谢呢。”
李霓抿嘴笑了一笑,解释道:“我是说今日在街上,救那个女孩,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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