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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二海说出来这句话,让钱媒婆眼光都变成不屑:你就没认出来?这哪里是路过的公子,是京里楚大人的公子才是,你看看跟着他去的那个年老家人,两、三年前来过一次。”

孙二海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怪道我说面熟呢,那咱们明天去楚家的别院去。”

钱媒婆想想楚家的别院就在自己住处不远,我放着近水楼台不去,倒要托孙二海这个闲汉,以后钱也要分一注儿给他才行。

“你这婆娘,认出来公子身份,这就想踢开我了。”

孙二海也不是省油的灯,察颜观色看出来钱媒婆有别样心思。钱媒婆一听就笑了:

“看把你急的,你别着急,到明儿啊,我们还是一起来,我还有用你的地方呢。”

钱媒婆走近些小声道:“真的是相中林家的丫头,她要是不从,你就要帮忙才行。还有,刚才坐在这里的人牙子张五,我不喜欢他,你想个法子让他明儿来不了,他手里有的是人,抢咱们生意可不好。”

孙二海听过就笑呵呵,用手在胸脯上拍一拍,意思是有我,你可以放心。一身横肉的孙二海晃着肩膀头走了,那气势可以打牛。

得到孙二海的准意思,钱媒婆这就回家去,路上想着林小初固然是行,王家的丫头,赵家的丫头也是一样的不错。

五十两银子在钱媒婆的眼前浮来晃去,这对于钱媒婆来说,也算是一注儿大财宗。

楚公子怀贤在客店外面坐上马车随家人去别院,别院在城外,最近的一个庄子就是钱媒婆和林小初的住处。

在马车觉得闷气而揭帘往外看的楚怀贤,池亩掩映,水白如玉。久居城里的陈先生也赞叹道:“我辈汲汲于功名,几时挂冠而归?”

楚怀贤微微一笑,陈先生科举屡试不中,算是一个失意人。去年秋闱中了,春闱又落第,功名还没有成就,就想到挂冠归。想到这些并不是取笑意思的楚怀贤由人推已,祖父受先皇恩典,父亲受当今恩典,自己迟早是要出去做官的人,挂冠归这句话楚怀贤听起来,更是香喷喷颇有诱惑。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陈先生漫声吟咏,略作书生狂态:“公子别院中,有汲水小婢,扇火夭奴否?”

不仅是陈先生在脑子里回想田园诗篇,就是楚怀贤心里也闪过不少亲携手瓮过苍苔的名句。杏花四月天,六月犹有霞林一片。楚怀贤心旷神怡,把来时悒郁丢得一干二净,抬手指着前面粉色嫣桃:“桃花犹在,人面何有?”

“哈哈,公子这就要人面了,”陈先生是大乐,楚怀贤也一笑,想想父亲受圣命恩重,常年出巡在外。家里祖母虽然钟爱自己,却是叔父说上几句话,祖母不明就理的妇道人家,这就偏听偏信。

为着叔父给自己房中放人,楚怀贤一怒之下,推说出游实为避开。叔父出仕不行,把家的人更重。祖母房中安插丫头妈妈,三叔父刚成亲的人,二叔父也打着为服侍的名义,给他寻了两房妾室,弄得三叔父和三婶新婚没有满月,就日日啁啁叽叽地争吵。让祖母听到,她护短儿子,还要说三婶不好。

女色向来是史上掌握人的手段之一,可是自己家里犯得着这样做?楚怀贤想想自己仕途不成,游历又不成的二叔父。父母亲俱在任上,家里只有二叔父年纪长些,就托他代管家事,不想他管顺了手,从此不想丢。

楚怀贤不想言声,心中又想愤懑,我又不是一个孩子。

“公子,咱们到了。”秀气的小厮进喜儿是楚怀贤的贴身奴才,让车夫拢住马车停在别院门前,自己跳下来往车里回话。别院门前,管家庞直带着几个有头脸管事的,笑容满面往这里来。

楚怀贤下车,陈先生下车。管家人等一一见过,奉着他们往别院里去。陈先生是第一次来,用目观看这里。虽是别院,也是两扇宽阔的大门,门内影墙是雪白,上面漫漫爬着蔓藤开着红花,陈先生一笑,爬墙虎倒是茂盛。

转过影壁,是一条石子甬道直通正厅,三间正厅上供着一个明黄色的圣旨。陈先生就知道这里也曾接过旨,不由得素然起敬。

公子怀贤回身喊他:“先生跟上,明儿歇一天,有的是时间赏玩。”管家带路绕过正厅往后面去,庭院中或有小巧亭台,或有合抱大树。陈先生心中感叹,只有世家子才能这样,穷措大十年苦读,一朝就是翻身,也不得如此清净院宅。

当晚陈先生是歇在楚怀贤隔壁,也方便两个谈诗论文。清早鸟儿鸣叫,一觉好睡的楚怀贤懒懒起身,不想自己一路上没有早起习武,就懒得不想早起。

“陈先生呢?”

“先生有话给公子,他说不辜负绿树香花,又等不得公子,独自游玩去了。”

不想陈先生雅兴倒高,楚怀贤由进喜儿服侍穿上象牙色绣几枝竹节的长衫,早饭后再回想陈先生的话。几年前来过这里的楚怀贤问进喜儿:“有一株白兰花树,如今还在?”

“我知道公子爱花一定会问它,昨儿晚上就问过庞管家,还有后院老地方,如今越长的高了,公子才吃过饭,咱们过去看看?”

只是懒得动的楚怀贤只是随口一问,听到还在就点一点头。书房收拾在隔壁,进喜儿这奴才侍候得更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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