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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服侍着受伤的云阳侯歇下,便轻手轻脚的走出静思堂,正好碰上了等在外面的方瑾玉。他欲言又止,似乎很想走进里面探望一眼,却在杨氏一个眼神下闭上了嘴。

“先回去。”

听雨轩在云阳侯较西边的院子,不算小,住她们母子绰绰有余,可是屋舍有些旧,有些瓦片还破损未修,院子里光秃秃的树枝杂乱无章,看着便寒酸了。

方瑾玉一直幻想着回到云阳侯府便是锦衣玉食,奴仆成的场面,没想到被打发到了连原本住的地方都不如的破院子里,心上的落差实在不小。

不过好在,尚轻容虽然不待见她们,却没想过虐待,吃穿用度和服侍的人手已经送来了,也吩咐人过来量房,准备修葺整理。

若是安分一些,老老实实别去招眼睛,日子不会难过。

只是……原本就是官家小姐,这么多年委曲求在云阳侯身边,怎么甘心?

“娘,爹如何了?”打发了下人出去,方瑾玉给杨氏倒了一盏茶,关切地问。

杨氏喝了口水,回答:“赏了巴掌,踹了一脚,又砸破了头,好不狼狈。”

“这么严重……娘,那爹一定很生气吧?”方瑾玉期待地看着杨氏,“如此下脸,爹一定不会再给松竹院的好脸,这个春节里您是不是可以与她平起平坐了?”

说到此,杨氏端着茶盏的手一顿,摇了摇头。

方瑾玉心中一沉,问:“为什么?她不同意,还是爹被吓住了,不敢再提?”

杨氏没有回答,她也是不解。

自从方瑾玉大了些,到启蒙的年纪上下,她便偷偷带着儿子搬回京城,被安置在一处不起眼的宅子里,每次云阳侯前来都是找着借口小心翼翼。虽然怕被尚轻容发现,两人见面不多,堪比偷.情,但她使出浑身解数,却也将云阳侯的心牢牢绑着。

也正因此,乖巧听话,温存小意的她,成为了云阳侯宣泄不满情绪的对象,而抱怨最多的则是夫人尚轻容,强势粗野,做作虚伪……还有对嫡子病歪歪,那不求上进的失望。

不过不管指责的有多冠冕堂皇,杨氏知道,最终的原因只有一个,如方瑾凌那故事中所言,自诩才华的男人,靠着妻子和岳父起家,时时遭人提醒自己的无能,让他自尊心备受煎熬。

哪怕没有杨氏,在某一日西陵侯府失势或者遭难之时,尚轻容的下场亦能预料。

这次这么好的机会,尚轻容还动了手,七出之条下,师出有名,休妻办不到,可云阳侯完可以借此将她抬起来。

“我派人去问了。”

话音落下,门口便传来一个敲门声,丫鬟若兰唤道:“姨娘,少爷。”

“进来。”

杨家遭难之时,奴仆变卖,若兰是杨氏到了云阳侯身边才买来的贴身丫鬟,十多年了,也足够主仆互相信任。

“姨娘,奴婢听从您的吩咐找了文福问话,终于得了一点消息。”

“怎么样,侯爷回来的路上可碰着什么人了吗?”杨氏问。

“碰着了大少爷。”

方瑾玉吃了一惊:“方瑾凌?”

若兰点了点头。

方瑾玉比方瑾凌只小了一岁,在方瑾凌还不知他的存在时,他打记事起就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哥哥,常年吃药,病弱卧床,一年到头都出不了一次府,见过之人寥寥,比深闺小姐还文静,毕竟小姐们还时常要出去踏个青,去寺庙上个香,或随着母亲参加各种聚会。

他羡慕方瑾凌的出身,却也不屑其药罐子的身体。

因为云阳侯早就说过,最中意的儿子是他,迟早要将爵位让给他,而方瑾凌不过是一个连联姻都用不上的短命废物,见到云阳侯连话都说不利索。

杨氏皱了皱眉:“说了什么?”

若兰将文福说的话仔细道来,特别是最后几句,几乎是使劲地踩着云阳侯的痛脚,还不能暴起动手。到最后她有些不可思议道:“姨娘,这位大少爷好似不像传闻中那般软弱可欺。”就是深受云阳侯宠爱的方瑾玉,给他两个胆子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爹没动手?”

若兰道:“没有,侯爷气得暴跳如雷,文福说连手都抬起来了,可愣是没打下去,大少爷不仅不害怕,眼睛都没眨一下。”

这有些难以置信。

杨氏却心情沉重:“我更在意的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这话让你爹打消了念头。”

方瑾玉却不解道:“舅舅不是说是外祖听说娘受了委屈,为您出头才让爹这么做的吗?怎么会有拖后腿之嫌?”

杨氏抿唇,眼底深深,她说:“不是你外祖的意思,而是你舅舅借了他的名义。”

方瑾玉眼睛一睁:“娘,难道外祖不同意?”

杨氏怨愤地站起来:“他怎么会同意?他巴不得我做小伏低,成一个真正卑贱的妾室由着尚轻容作践,连同你也矮方瑾凌那病秧子一等,好维护他尊礼懂法的名声!”

这完与方瑾玉想的不一样,他懵了,明明好不容易回来的杨慎行见到他是那么疼爱。

杨氏继续说:“方瑾凌也不知道从何处听来的,知道你外祖为了顺利回朝堂掌握大权,正是谨言慎行的时候,便以此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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