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没事?
时清柠一开始没听懂,等反应过来之后,简直是又好气又好笑。
重点是手吗?
“要去医院检查的不是你的手,不只是你的手。”
时清柠说。
“你其他地方受伤了没有?”
柏夜息沉默,似乎是思考了一下,才回答。
“没注意。”
“……”
敢情他就只注意手了?
时清柠一时被噎住,心绪也变得愈发复杂。
他没想到自己无意中夸赞的一句会让对方如此在意。柏夜息根本不懂得怎么保护自己。
却把时清柠的话那么郑重地记在了心里。
故事里单薄的描述总不如现实具体,站在时清柠面前的柏夜息不是什么钢筋铁骨、能男主。
他只是经受了太多苦痛与亏待,面对一点点善意都不知如何回应的……
一个缺爱的小朋友。
一想到这么好的小孩日后会被欺骗得那么惨,时清柠就不由火气上头。
“先去医院做检查,”时清柠说,“然后和我签合同,你同意做我的琴伴了,对不对?”
小少爷神色严肃,抿唇板着脸,苍白的面颊浮现出一片微粉。
他被裹得很暖和,像个气鼓鼓的雪团子,明明说着听起来很强势的话,却让人忍不住心尖发软。
柏夜息下意识去摸银链,半晌才反应过来,银链已经被自己拿去扎头发了。
“……嗯。”
“一言为定。”
少年紧绷的神色终于缓和,他笑起来,微微弯起的眼睛宛如盛了久酿的冬蜜。
“谢谢你陪我练琴。”
柏夜息垂着眼睛,没有说话。
时清柠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寡言,并未意外。
但下一秒,他却看见对方又默默地向后退了半步。
……?
时清柠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所以退半步在柏夜息的词典里,并不是被吓到。
而是害羞的意思吗?
时清柠不由想笑,但顾及对方感受,还是忍住了,轻咳一声,说:“那我们现在去医……”
他的话没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毫无温度的冰冷声音。
“时清柠。”
时大少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地方,面无表情地叫了他的名。
“八点半了。”
一旁的孙.明低咳一声,小声提醒。
“二少,您九点半要休息。”
从这儿回家还要花小半个小时。
时小少爷就像是正兴致勃勃和人商量着去哪儿玩,结果被家长当场抓获的小朋友。
他苦兮兮地被人押了回去,塞进了车里。
保.镖们分头去处理现场和送柏夜息,时清柠透过车窗看着柏夜息上了去医院的另一辆车,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还看到了不远处沉默抱臂站着的时弈。
四下映照的光线,勾勒出那人俊冷挺拔的侧影。
“哥!”
时清柠叫了一声,时弈回头看了他一眼,缓步走了过来。
时清柠趴在车窗边,因为外套太大,指尖都没能从双手的袖口伸出来。
“我知道九点半睡是医生的建议,”他仰着头看人,说,“不是你定的门禁。”
青春期的小孩最讨厌管教,久病的少年情绪更加敏感。
但时家人自上到下,从来都不是在刻意约束着小少爷。
只是想看他健康,平安长大。
“我回家就好好休息。”
时清柠唇边抿出一个很浅的酒窝。
“哥也是,回去补补觉。”
时弈神色不明地看着他。
一旁传来短暂的嘈杂声,有几个被拽醒的小弟挣扎着不服管教,不过很快又被处理了,没能再发出多余的噪音。
在混乱的人堆里,时弈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像死猪一样被拖走、即使在昏暗中依旧能看出鼻青脸肿的简任。
时弈看了一会儿,回头,忽然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就是我给你定的门禁。”
时清柠微怔:“……哎?”
“这个月天黑之后不许出门,以后给我离简任至少五百米远。”
时弈用最淡漠的语气说着最能吓小孩的话。
“要不然我就打断简任的腿。”
说完,时弈一抬下巴,对司机道:“开车,先把他送回去睡觉。”
他又看了时清柠一眼,虽然没开口,但时清柠总觉得,大哥那张冷漠的俊脸上,就直白写着“你就该被门禁”几个字。
话都没来得及说的时清柠,就这么被“押运”了回去。
不过时清柠忙了一天,也是真的累了。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一同袭来,时清柠甚至没等到时妈妈和大哥回来,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昏天黑地,中途醒来的几次,也大多是吃过药又睡下了。时清柠毕竟是刚出院,再加上记忆的冲击,等他彻底歇足缓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这些天里,时清柠还梳理过记忆,接触加探索了身边的人和物,系统地整理了一遍自己所收获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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