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黑色的汽车爬过山间的公路,驶进一座坐落于帝都郊外半山腰上,林木掩映下十分隐蔽大宅。
远远地,人们只能看见大宅深处冒出的上翘形屋檐。
这是个极好的养生去处。
能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车子被门口守卫的卫兵拦住。
车窗缓缓落下,露出穆明承面无表情的侧脸。
卫兵郑重地朝他敬了个礼,按下隔档门,车子顺利进去。
没走多远,一座古色古香的庭院显现出来。
穆明承下了车,他整理一番衣服,径直走进去,方助理和司机紧随其后。
曲径通幽的小道两侧,每隔几米排一个散发着莹莹亮光的路灯。正逢初夏,院子里十分安静。只有道边偶尔响起几声蛙叫蝉鸣。很快就有人顺着鸣声的方向,把它们或捉起或赶走。
若是平常它们想叫也就罢了,可今晚不同,老爷子生病了,院里的几位大人物嫌它们聒噪。
“穆少爷好。”
徐家的佣人匆匆来回,脚步却一丝不乱。见到穆明承时停顿一下弯腰打声招呼,素质很高。
大宅里不少人都是看着穆明承长大的,他遇到了熟人也会给面子地点点头。
正厅门口,一个面容严肃,衣着打扮一丝不苟,连头发都梳的顺顺帖帖,整个人看着就像是个端方老古板的男子闻声走出来。
他提步走到穆明承面前,眉心挤成川字,质问“你怎么现在才到爷爷都念叨你很久了。”
此人正是方才给方助理打电话的徐家大少,徐成辉。他约有一米八二,身材健实,长得一张国字脸,在平常人中也算英俊。
这种脸,对于混政界的人而言,是天生的好条件。
只是,到了穆明承跟前,他的身高和相貌就有点不够看了。所以,他特意站在两米开外的地方,好直视这位他不喜欢表弟。
穆明承视线扫向内室,笑道“表哥急什么外公要是知道了我来晚的原因,说不定会更高兴呢。”
他话里有话,徐成辉却猜不透他有什么能让老头子高兴的事儿。
他一副主人之态让开道:“你快进去吧。”
等穆明承进去,他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也跟过去。
方助理和司机自然是没资格跟进去的,可这并不妨碍他们看清楚徐大少的表情。
见四周无人,方助理用肘顶了顶司机的胳膊,撇嘴道“老刘,你看徐大少那小人得志的样儿。”
司机老刘扭头看他一眼,嫌弃地弹了弹被碰到的地方,默默远离两步。都是大男人,动什么手脚呢,我又不聋,你好好说话我能听见。
内室里,徐老爷子半靠在床上,手腕上扎着针。浑浊的眼睛时不时看向门口,语气虚弱“明承怎么还没来呀”
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她身边站了几个男男女女。家庭医生在另一边时刻关注着情况。
“刚打电话说马上就来了。”徐老夫人边答边把把老伴儿盖的毯子往上拽了拽。
病来如山倒。这句话对徐家众人而言,毫不夸张。
床上的老爷子就是他们徐家的一座大山。
徐百善是从战争年代过来的,立下了赫赫战功,和他同一辈儿的老头子们基本上都入土了,在z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有他在,整个z国的人都要给徐家人三分面子。
老爷子今年七十一岁,一直身康体健,徐家人也很注意对他身体的维护。
可毕竟年纪在那儿摆着,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凉一阵热一阵,一不小心老人早起就着了凉,晚间便发起高烧。
发烧后一直念叨着唯一的外孙穆明承的名字。
大孙子徐成辉立马就将人唤回来。
穆明承进来先环视一圈,屋子里大大小小立着十来个人。
空气都憋闷了几分,他微微皱眉。
徐老夫人赶紧起来把座位让开,“明承,你外公等你呢。”
徐百善张开眼,忿忿道“臭小子,跟你爸妈一样,是不是看我老了,叫你们都叫不来了”
穆明承扶着徐老夫人在原位坐下,对徐百善笑笑,“外公说的气话,还没抱上重孙呢,哪就老了”
“你们这群混小子一个个都不结婚,我上哪儿抱重孙子去。”
说来也怪,徐百善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儿子又生了几个孙子孙女。小的暂且不说,老大徐成辉今年将近而立,也不松口结婚。
徐家竟是没一个第四代。
若二三代里有争气的,徐老爷子也不急,偏生几个儿孙大都资质平平,徐家要想保住荣耀地位,还得不断培植新一代。
徐百善心里有数,这次的病看似来势汹汹,实则并不要紧。他好好调养,起码还能活个二十来年,养出个好继承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前提是,他家的孙子生孩子争气点儿。
穆明承虽说不姓徐,但穆家没有老人,他多看顾一点儿也是应该的。
徐成辉肃着一张脸,眼里古井无波,“爷爷,我们兄弟几个都打算先立业再成家,明承倒是事业有成,也不见他身边有个女人。您还是多敦促他吧。”
“不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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