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程紧切,第二日一早,百里捻便离开了驿站,前往南明王城,不过路上倒多了越洆这位同伴。
进了南境,烈日仿佛远了几分,树林荫庇多,走起来仿佛没有那般艰难,一路朝着南明王城走了数日,百里捻面色也好了几分,有莫湮与卫禹在,又有西昭少主同行。
这一路也没出什么岔子,时间仿佛过得也快了几分,眨眼几日,便进了南明王城。早早便递上了国书,两行人马一进王城,南明王公孙执便得了消息,派人带百里捻与越洆,进了王宫别院,梳和院。
带两队人马进梳和院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南明大夫张佑,张佑与百里捻是旧相识,知道他好静,早早为他收拾了一处静谧之地,远离他国使臣,只与西昭少主越洆离着近,也因为越洆少主的身份,才安排到了这边,毕竟不是寻常使臣。
“多谢张大人了。”百里捻拱手道谢,他知道这是张佑有心之举。
“百里兄可是见外了,这点小事不足言谢。”
张佑一如既往地心善明朗,相处之下让人倍感轻松,百里捻微微一笑,也没再多言,先一步往前走。
跟在后面的越洆看了张佑一眼,张佑虽然年长于越洆,可是身上的少年神气很是浓重,与越洆也算是同样盛气明朗之人。
“这位便是王上极其重视的张佑张大人?”越洆看着张佑,对这人倒是有几分好感。
张佑笑意盎然,他对着越洆拱手施礼,“见过西昭少主,听闻少主少年才气,英雄气概,如今一见,果真人如传闻。”
落落大方,又带着明朗活泼,张佑从来都是好客盛情之人,对越洆有礼又热切,更是没有一分的疏远,与百里捻的清冷不同,他是内心温热之人。
“路上奔波劳累,委屈少主住在这陋室,屋内备了薄酒糕点,也不知道合不合少主的口味,还愿少主不要嫌弃。”
越洆脸上也带着笑容,他欣赏有才华,性情又好的人,“张大人多虑了,本王子初来乍到,年纪又轻,若有礼数不周的地方,还望张大人多多提点。”
越洆拱手示意,张佑也连忙拱手,这礼数客套的两人,倒是聊了大半天。
百里捻在前面走着,并没有搭话,他抬起眸子往北边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北晏国派了什么使臣前来。
三个人一直走到梳和院最南边的两处院子,张佑先送越洆进了第一处院子,又送百里捻去最深处的一处宅院,去往最南边,便只剩下百里捻与张佑两人。
张佑看向百里捻,眼神之中有些疑虑,想开口又纠结着该不该开口。
“张大人想要问什么便问吧。”百里捻淡淡道。
张佑突然放松笑了一声,“真是什么也瞒不过百里兄的眼,实不相瞒,我实在不解,百里兄此次前来南明朝贺,为何会是羌晥使臣的身份。”
“当初百里兄还在南明之时,王上属意留你在朝为官,而你却执意离去,只身前往西境,我还以为百里兄是去游山玩水,倒没成想你做了羌晥国的卿士,恕我见识浅薄,这羌晥不过一边陲小国,百里兄若有意走上仕途,为何要留在那不毛之地,为一小国倾尽心力?”
谋臣择明君而谋,身为谋臣的张佑十分同意这一点,只是他实在不懂百里捻的心思,若他也想做一谋臣,又何必去那极西的羌晥。
百里捻倒是一脸淡然,他抬眸看向张佑,“张佑兄入仕南明,可是为一展抱负,愿辅助南明王得天下?”
张佑有些茫然,他为何要问自己此事,但张佑还是点了点头,“乱世愿明君的天下,愿吾王得天下,此心从未变过,自然也坦然说出口”
“愿君得天下,乃是谋臣必存的心,张佑兄说得没有错。”百里捻转眸,“可是我生性懒散,没有为君谋天下的心,只愿得一容身之所,又怎能入朝为仕呢。羌晥虽是一边陲小国,但与天下无争,不管中原如何乱,羌晥也未必能遭受干戈,我身为羌晥卿士,只愿维持羌晥这小小之地,也不会参与天下之争,这岂不是我本意。”
百里捻看向张佑,“张佑兄,可知我这份心?”
张佑愣了半会儿,突然笑了起来,他拍着百里捻的肩膀。
“南林神机子不亏是第一巧算,百里兄还是身在南林那位,从不愿参与政事,只愿吟诗作画的清闲公子,是我拿自己谋臣的心揣测了百里兄,真是惭愧。”
百里捻也淡淡一笑,“张佑兄乃是我知己,一言便懂我之意,我只望我的这份心意,不只是张佑兄了然,南明王若也能了然,想必也不会在我与羌晥身上浪费心神。”
百里捻的这番解释从来都不是说与张佑,是要通过张佑的嘴告知公孙执,他不希望多疑的公孙执注意到他,进而注意到羌晥,羌晥如今还是一方净土,也是他的容身之所,不能有任何动荡。
张佑点点头,公孙执喜欢多疑,这点他也明白,“百里兄这番话,我会转告给王上,百里兄与世无争,吾王自然也不会有任何为难。”
“那就多谢张佑兄了。”百里捻拱手答谢。
“百里兄又客气了。”
张佑扶过百里捻,脸上荡漾着热切的笑容,百里捻也面露笑意,只不过却没有那么的热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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