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那个高大的身影再次不紧不慢往前走。
然后她发现,对方的脚步明显放慢了。
而且每一次她跟不上的时候,那个身影就会再次停下。他这是……在等她。
迷宫总算有了尽头,一条石头铺成的巨大廊柱长道,出现在泊瑟芬面前。
每条柱子中间,都放着比她高的三角石台,上面置着铜盆,里面的火舌舔舐黑暗,照亮了前面敞开的巨大铜门。
哈迪斯站在门口,身侧是三脚架上盆里的火焰在燃烧。他的脸色在橘黄色的光色中白得吓人,手指扣在胸口处,板直的站姿也有些松懈,连往上仰的脖颈,也跟没水的菜苗一样蔫了下来。
泊瑟芬走路走到没劲,肩头颓垂,两脚踩虚,比他还蔫。
她还以为就自己走路快要走出内伤,看来哈迪斯也是,估计是走太久,胸口那碗口大的疤也裂了。
不管对方是不死怪还是恶神,想到对方也有体力不支的时候,泊瑟芬心里顿时平衡了。
结果自己幸灾乐祸的小心思立刻被抓到,她突然看到一身黑雾缭绕的男人,毫无预兆侧眼看过来。黑沉的眼睛里,平静死气被一股莫名的愤怒占据,那怒意像是盘踞在阴影里的巨兽,肃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泊瑟芬跟他对视两秒,一脸木头表情。没办法,穿越后的每一秒她都在震惊中渡过,震着震着竟然都有点麻木了。
特别是猜测对方咋了的好奇感,都被男人反复横跳的“我要强你”跟“掏心”这两大阴影来回碾压虐待。
别说哈迪斯瞪她,就是哈迪斯突然瞪得两颗眼珠子飞出来,她估计也做不出更大的表情来。
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没有那么容易怯场了。
哈迪斯见用眼睛瞪不死她,松开放在胸口出的手,接着转身就走入大门。
泊瑟芬跟抹幽魂一样,看到他走就本能追随上去,走到大门前的时候,才发现两扇门高得吓人。
她抬眼就看到铜门上繁复的蛇形纹。最上面是檐部雕刻,中间的浮雕王座上,坐着一个单手撑腮的无脸神明,他脚边躺着一只同色的三头犬。
藏于黑暗中的无脸女神伸出手各抱着两个男神,其中一位手持长直剑,另一位站姿悠闲背张开双翼。
几个手持金色权杖的神站在旁边,似乎恭敬低头在跟王座上的神明说什么。
檐上雕带很长,带着肃穆的威严感,压在巨大的门檐上,给人一种沉重的压力。
泊瑟芬缩了缩肩,小心迈过又厚又宽的门槛,她习惯性地去寻找哈迪斯的身影,抬眼就是显眼的篝火堆在大厅中间燃烧。
而她找的人,就安静站在篝火边。黑色的影子在火光的映照下,像是金子般耀眼。
泊瑟芬提起裙子,逐步跟上去。
篝火后是一张大长桌,桌子上堆满了泥板。围绕在桌子边的,是几个头发蓬乱,胡子拉杂,身披外衣的老男人。
他们手里拿着泥板正在低声讨论什么,看到有生人进来,立刻用严厉的眼神,面无表情看着她。
那审视的眼神就跟刀子一样,恨不得将她的皮肉刮下来,翻翻她的骨头是否有罪。
泊瑟芬脚步更慢了,凉鞋的带子勒得脚疼,被别人用眼神扎得头疼,她低下头顺着火光的影子走去。
木头燃烧有一股果香味,熏腊肉刚好的干燥气息。
篝火那边的影子被她踩到脚下,她没有多想,就这样踩过影子的头、宽阔的肩颈走过去,直到腿……她站住了。
那影子一直没动过,泊瑟芬奇怪地抬头,就看到他高大的后背,黑雾如同丝绸般光滑披在他肩下,形成了皱褶的波纹。
他像是不知道她来了,依旧安静站着。
泊瑟芬有点难受地用脚趾挠了挠鞋,站久了腿麻,就在她偷偷换脚重心的时候,影子又动了。
他直接往前走去,她立刻跟上去。
一前一后就像是雏鸟跟着黑鹰。
哈迪斯走到桌子边,看到几位判官依旧像是审视罪犯灵魂那样,虎视眈眈盯着他身后的少女。他冷肃的脸惨白得吓人,导致眼眸的颜色深得更吓人,他语气平直却充满压迫感。
“契约泥板起草好了吗?”
埃阿克斯立刻走出来,不敢再瞪那个造成冥府□□的植物女神,将一块厚重的起誓板捧上到哈迪斯手里。
其余两个审判官也连忙收起自己瞪人的视线,然后低头继续整理泥板跟莎草纸。
冥府亡灵暴动,热闹得跟宙斯降下巨雷一样,他们几个负责审判灵魂任务的,都要来帮忙整理亡灵名单。
哈迪斯掐着泥板,泥跟水都是来自守誓之河,只要是写上去的誓言,神再发誓就有了约束力。
他看了一眼泥板,确定没有问题后,才伸出手指上的戒指印上去,印好离开的瞬间,他的心又被剑扎穿一次。
身后的女孩又悄悄抬起右脚,然后又放下,换成抬起左脚,随着她不安分的乱动,黑脸的神明终于忍无可忍地转身。
泊瑟芬被他突兀的动作吓到后退几步,又觉得自己这个动作太示弱了,立刻站稳脚抬起头来,看向他。
哈迪斯的心已经被剑穿透了几十次,以为剧烈的疼痛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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