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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

屋外两股气流的凌波冲击扩散,将屋顶划破,横木与砖瓦直直打下。

司少谦眸光之间,闪过一刹的诧异与难忍的痛苦,随即恢复。面色惨白犹如宣纸,镇定自如地闭上双眼,只是嘴唇流出一抹鲜艳的血红,微微颤抖着,衬在司少谦原本柔和至极甚至漠然清冷的脸上,更显别样的妖异与惊艳。

屋顶上的木棍破落,重重地砸向司少谦的后背。心腔中的一股闷痛再已无法压抑,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一手撑在地面,另一只手捂住心口。即使痛苦难耐,表情却依然淡定自如,动作优雅尊贵,不见一丝狼狈。

“哈哈哈哈”眼见如此,天羽眸中的惊异转瞬即逝,不再有所顾虑,上前一步,阴狠地盯着司少谦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嘶哑着嗓音狂傲地笑着,好似这一瞬间,被恐惧与敬畏所压抑的嚣张尽悉迸发。

“原来你一直在硬撑啊,啧啧,这个演技,真是厉害。”双手凝聚妖力,黑色烟雾瞬间弥漫在整个大殿之中,混沌之间,使整间屋子晦暗不清,污了视线。浑浊的妖气之间,天羽不禁仰天大笑,道:“天命如此,司少谦,你就认了吧!”

魔气攻心,司少谦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不安,痛苦吞噬着他的理智,谗噬着他的灵魂。即使这般,他却依旧保持着那份令人信服的淡定与儒雅,动作之间透露着与生俱来的尊贵,不禁令一侧的天羽再次由衷感到钦佩和诧异。这是天生的王者风范。

若不是这道凌波所造成的混乱与意外,他定会被司少谦的这份从容所迷惑,而迟迟不敢下手。真是上天助也。

天羽在浑浊的妖力中笑的狂妄,虚眯着眼睛,挑衅地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副势在必得的张扬。

两千年前,天羽在荡涤反叛的百鸟族战斗中,立下霍霍战功,被眼前的这个男人选中成为长老,他便开始疯狂地嫉妒他。从骨子里开始,融入血液,混杂在每一丝空气中,都是妒火的折磨。

在这之前,魔君离那个卑微的自己是那么遥远。

阴界的至尊,他这样一个小小的石妖只能怀着无限的敬仰着崇拜着。因为从修炼有了意识开始,耳边便不断地传来对魔君大人的歌颂与赞誉。他那忠实的信徒日日夜夜地一边毫不留情地踢着它的身体一边虔诚地说着魔君仁慈。

那是多么讽刺的一个反差,因为他们将仁慈挂在嘴边,却嗤嗤地笑着,即使在他百般卑微的求饶下也依旧将它当做一块没有生命与价值的石头,踩着踢着玩着扔着闹着。而他,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成长,修炼成妖,拥有强大的妖术,望着那个高高在上的魔君大人虔诚恭敬地跪拜着。

而某然一个机会,使得抬头仰着脖子才能远远看见的人与自己竟然离得如此靠近。也在那场战役中,他认识到了自己真正的实力,竟是那般强大,强大到以一敌百,甚至不用魔君于妖帝出面便带领着一众小妖灭了反叛的鸟族军。

而那之后,嫉妒便开始吞噬着他的灵魂,炙烤着他的每一寸肌肤,令他上千年来,生不如死。

遥看魔君,他是那么神圣伟大的存在。他拥有震撼阴阳的力量与权力,性格温和儒雅,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好似能将一切看破,带来和平与安宁。靠近他,魔君似乎,只是一名修炼了二十万余年的上古麒麟神兽司少谦,并非万能,他甚至不能阻止鸟族的叛乱,对天羽而言,也不再如天一般,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认知上的转变,带来的是毁灭性嫉妒,如火焰般生生不息,逐渐交杂了仇恨与野心。

他要取之而代替,成为这个阴界真正的至尊,成为天选之人,带着属于自己的荣耀,走上另一个巅峰。

“我要一寸一寸地剥离你的魂魄,让你尝试一下这两千年来,我饱受的痛苦与折磨。”天羽的脸开始变得扭曲狰狞,半颠半疯地攻击着,一刀一刀地砍下。

撕心裂肺的痛苦竟不及魂魄的层层抽离的痛苦的万分之一。

司少谦的额头早已密密麻麻地布满汗珠,嘴唇惨白,双目开始无神,似是到了极限。一只巨大的上古麒麟神兽若隐若现,巍峨伟岸犹如高山,匍匐在大殿穿着粗粗的气,发出低沉哀痛的嚎声,瞬间冲破整个殿堂,犹如一道无形的力量急剧散开,推到一切。

倘若化作原形,司少谦不能保证自己是否会在最后的求生时刻进入暴走。狂怒的弑杀才能平复恢复原形的焦躁,阴界终会成为死神炼狱,处处死伤,哀声遍野。毁灭是身为上古神兽最后的尊严,对司少谦而言,却是莫大的悲哀。

司少谦强忍着,额头青筋暴起,却任然艰难地维持着人形,保留最后一丝理智。

“哈哈哈,司少谦,你就剩下一魄了,还不赶紧现出原形?”天羽玩味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步步逼近,手中的妖气早已急不可耐,欲冲破束缚,刺穿那高高在上的魔君的最后一魄。

天羽笑他的愚昧与执着,宁愿自己身死神亡,魂魄俱散,也要守护他的芸芸众生,而不愿自己的原形出来作乱阴界。

真是愚不可及。

“那么,我就送你,去死吧!”天羽嗤鼻一笑,阴冷黑暗的浓雾顺着他的手掌划破死寂的空气,得意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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