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的房间是母亲的旧卧,但母亲留下的痕迹除了几件衣物外,只有桌上几张日渐褪色的相片。路飞一上床就爬到床头够相片,涅薇手快一拽,才免他摔个大包的苦难。
这小哭包哭起来非常缠人。
涅薇坐在床上列清单,这家里的男人都是怪物。她看向不断啾啾相片的路飞,心中微妙。
见小姐姐看他,路飞手脚并用滚了过来,扒着小姐姐的胳膊咿咿呀呀,柔软的黑毛动一动就炸了。涅薇把路飞团成球滚了出去,来来回回,路飞玩得不亦乐乎,到最后,乐颠颠裹着自己的太阳花小毯子睡着了。
涅薇一步三回头,走出房间将单子交给正在祸害小院西红柿的爷爷。冷静了几秒,她搬出小板凳,做衣服。
卡普眼睛一扫,是宝宝服。他蹲在孙女旁吧唧吧唧,汁水飞溅,在孙女发怒的边缘大鹏展翅。眼看不好,他瞬间转移话题,语气却不沉重还是松散的轻快。
“路飞不是你的责任,而是你的家人。”
涅薇对路飞是种应付,尽管这种应付很好,但还是应付。她从没对路飞笑过,即使路飞每天睁开的小眼睛转来转去都是找她,心意的依赖与日俱增。
涅薇不会不知道,这也不是母亲的本意。但感情就是没那么深,她做不出对待母亲那般的义无反顾与心付出。
让她动真心的,这三年半只有她的母亲做到了。
卡普感慨,那真是个好女人,真不知道眼睛怎么瘸的?
小手慢慢地动,手劲不足,那就用时间取胜。卡普搔搔头,这次谈话依旧无疾而终,踌躇再三迅速戳了下孙女的肉包子脸,带着手感夺门而逃。
只要跑得够快,孙女要杀人的眼神就追不上他。
“不用把路飞养得像你一样,还有,我过一两个月就回来。”
有这样一个每次都来去如风,奉行吃光喝光拿光‘三光’原则的不靠谱爷爷,涅薇会气吗?气了不就说明在意?
她就该冷眼旁观,随便吧。
可,小手间的针尖始终没刺下去。
卡普走在小路上哼起歌,左右两大包都是吃的,而脖子上挂的包袱里是涅薇一针一线用最耐磨的布料做的衣服。鞋又合脚又舒适,卡普越走越飘,还不忘掏零食往嘴里送,活像去郊游的大孩子。
其实有些东西,日子长了,会有的,卡普笑得舒心,可另一边的涅薇不太行。
“哇啊啊啊啊啊啊……”
又哭了,唉。
路飞睡醒就哭,因为他一哭姐姐就会出现,她的味道才能让他安心。涅薇审视着弟弟没什么牙的牙床以及没心没肺的笑容,叹了口气便将他放在地毯上,继续做家务。
“啊啊。”
第一时间察觉到路飞声音里的奇怪兴奋,涅薇转脸一看,他居然在一个黑袍人的怀里!
眼睛里的刀子藏不住狠厉,而后却轻轻化开只剩一场平静,涅薇转过身接着扫地。而路飞也拽下了黑袍帽子,毫不怕生地拍起来者刺青遍布的左脸。
“哟,路飞,长大了不少啊。”浑厚的嗓音在室内回荡。
奶味小子啊啊几声,笑着挥舞起四肢显示出与众不同的强大活力,男人变得和善了几分。
男人审视了几遍,发现小儿子真是如假包换的天真小孩才将目光放在忙忙碌碌的女儿身上。
这小怪物嘛——
没变。
涅薇端来碗面,分量严重不足,龙挑眉看她,她抱回路飞神色冷淡,“他吃光了,没东西了。”
儿子哪不知道老子的胃口,毕竟一脉相承。
一碗面吸溜几口就没了,吃完后嘴巴痒得不行,也摘了颗西红柿吧唧吧唧地嚼,龙抠起鼻子懒洋洋地叫人。
“小怪物。”
“……”
“小怪物。”
“……”
“小怪物。”
“说。”
涅薇斜眼看他,说又不说,什么怪毛病。出生到现在只见过不到五次面的父亲比自来熟神烦的爷爷更疏远,在那几年,涅薇当她自己是母亲的丈夫。
父女重逢,涅薇还是被喷了脸西红柿汁。
“抱歉啊,自己擦擦。”
“……”
龙在姐弟睡下后坐在他们身边看了很久,天真无邪的儿子他可放心了,就是小小年纪就能看出漂亮的小怪物女儿不太省心。
想起初为人父的自己,在外呼风唤雨,可对这女儿十分头疼,屡屡想起头疼不已,居然真怕女儿,怕她跳海妻子哭出一个海洋。
三年半前的拉锯战历历在目,妻子泪流成河,一条命都快哭没了,龙当时真想掐死还没有他巴掌大就像块烧饼的小怪物。
估计是被哭烦了,饿得小脸苍白的女儿翻翻眼皮,睁开了眼,眼泪哭干的妻子又疯狂掉下眼泪,砸在她脸上流成小溪,嘴上不断说着求她活下的话。
龙眼尖,小怪物当时只想叹口气,结果小嘴刚张开,就被大变脸的妻子眼疾手快地塞入口奶水,小怪物当时就懵了。
在妻子花样百出的狡黠讨好下,她看了妻子许久,终于屈服。
这场生死拉锯在女儿出生五天后终于结束。
然而,妻子才松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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