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涓站在那里久久回不过神!
阿奕噶刚刚说什么?骑兵苗种预选?
“奴奴……”
当他回过神来他抱着木盆向着奴隶营的方向疯跑,他想奴奴秣赫一定知道,他要去问奴奴。
当秦涓满怀欣喜的去问奴奴,却得到他的一顿大吼:“真当自己学了半年,会扎个马步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小崽种别想些没用的东西!想进骑兵营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是想老子先给你收尸吧!艹!”
满是欣喜的小脸,那双美丽眸子里的光终究是黯淡下来……秦涓的心底升起一种名为难受的情绪,这是第一次不是被身体的疼打败,却是被这签兵奴隶营里,他唯一的依靠给深深伤害。
他半年来所有的努力,在这一刻,在一个他最亲近的人面前,化作了狗屁。
八岁的他瞳光涣散,此刻彻底迷茫了。
奴奴秣赫的暴躁往往来得快去得也快。当他想把秦涓叫过来写汉字的时候,却发现秦涓蹲在火堆前发呆。
“狗崽种!你衣服晾了??热水烧了?饭做了?柴劈好了?绳子搓了多少根了?还有时间坐着发呆!想死吧你!”奴奴秣赫说话间捡起脚边的一块木柴朝他扔过去。
哪知秦涓就像是傻了一般,躲都没躲,那木柴就这么砸在秦涓脑袋上……
滚烫的血顺着秦涓的侧脸滑落,当看到那一长条的血红后,奴奴秣赫吓了一跳,他慌了神,拔腿就往外面跑,他去喊军医去了。
虽然依旧没有什么正经的身份,但有些权利大将军还是给了奴奴秣赫的。
秦涓觉得脸颊上痒痒的,这才反应过来他的脑袋很疼,他迟钝的伸出小手往疼处一抹,只见手上仿佛开出一大朵血红的花……
他想起了他的母亲还在时,偶尔会趴在那绣架前提笔勾勒,他还依稀记得那白色的宣纸上勾了出来的工笔牡丹花。
也是这样……艳丽的能刺痛双目。
他的瞳孔缩了缩,纤长的睫毛跳动了一下,此刻他只觉得脑袋更痛了,更痛了……
他的身子已无力再坐稳了,向后一倒人已躺在了地上,他茫然的看着破旧的营帐顶部,耀眼的阳光从那破旧的布孔里照射进来,那么刺眼。
就连意识也开始昏聩了……
*
军医到的时候秦涓躺在地上,他恍惚间意识到自己被抱上了床榻,军医在给他喂药,奴奴秣赫在一旁大骂也似乎是在自责……可是他动弹不了,他听得到,但动不了……
这一次,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是天都不收他,或许是觉得他尝到的来自人间的苦头还不够吧。
他没有死,流了好多血后,又顽强的活了下来,奴隶营里那几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少年说他的命比石缝里的杂草还贱,这种人一般都不容易死,因为老天瞧不上……他想或许他们说的对吧。
头被砸破后,秦涓生了一场大病,直到一个月后才开始生龙活虎。
奴奴秣赫起初还担心他把秦涓给砸傻了,他还为此小心的观察了秦涓三五日,发现秦涓的脑子很正常,记忆力还是像以前那么好,学东西依然很快,他才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也就彻底放下心来。
秦涓依旧会每日扎马步,只是他不会再在营帐里扎了,他会出去多走一段路去河边,尽量远离奴奴秣赫的视线。
他想告诉奴奴秣赫他的心意已经定下了,他要成为吉哈布营的骑兵苗种。不,是他一定要成为骑兵苗种,他想大声对奴奴秣赫喊出这句话,想告诉奴奴他不是在痴心妄想!可是他又觉得这样很傻……
从那日阿奕噶告诉他这个消息后,阿奕噶就没有出现过了,甚至有风声都传来签兵奴隶营了,大将军带着两个千户和八百多精锐骑兵在半个多月前就秘密离开了,现在坐守吉哈布大营的只剩下两个副将。
消息传来了,却又被很快压下来了,随之而来的是吉哈布营帐所有人都被限制出入。
甚至除了奴奴秣赫和他,签兵奴隶营内的伙夫们都搬出了奴隶营。
伙房营自此从奴隶营里彻底分离出来。
偶然听几个曾在前一段时间外出随军过的奴隶兵讲到,是因为他们的应援粮草被敌人的伏兵给烧了。于是他们的伙房营成了重点保护对象,他们也不在再让奴隶来托运粮草了。
无论过程是怎样的,现在的结果都是营上下想要出营帐比登天还难,即便奴奴秣赫拿了大将军给他的牌子想要出去逍遥都不行。
*
再见阿奕噶是这一年的十月,天已经很冷了,远处的草原上一片枯黄,偶尔还会飘落几场雪碴子……只是商旅的骆驼队和马队依旧没有间歇的往来这一座城,秦涓在奴隶营里就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驼铃声,那是商旅路过的声音。
好几年过去了,爹爹的话他都快记不大清了,只记得中都的垂柳长堤几个大商桥边摆酒,他爹大致说过:西域的黄沙里掩埋的最多的是商人的骨骸……往来西域与中原的商队也是为了大利不顾性命的将士。
当驼铃声远去,秦涓也收回对爹爹的记忆,他看向从远处缓缓走来的阿奕噶。
阿奕噶换了一身衣裳,这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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