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母亲吩咐,圣诞这几天阿德莱德必须在家里露面。
因此阿德莱德极为反常的十点半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作息不规律,经常凌晨睡下午起,让她在午饭前起床不亚于要了阿德莱德的小命,比如今天她就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小尸体,随时可以本色出演僵尸片。
跑到厨房连灌三杯冰咖啡后阿德莱德才活过来。
她打着哈欠梳妆打扮,画眼线时通过镜子嫉妒地看了眼还在床上睡大觉的莉塔,竭力克制住自己内心的小恶魔才没有把金发姑娘弄醒。
莉塔大概有一个快乐的圣诞假日,因为她不用回家。
但阿德莱德的圣诞节很悲惨,这种凄惨会从平安夜一直持续到新年。
她开车回东区。
母亲应门时还在和人讲话,“李是一个很不讲究的人,而且燕京和莫斯科不一样。拜冷战所赐,我们和莫斯科商讨出来了一套关于核的默契,大家称之为游戏规则,可我们和那边没有,”她手握水晶高脚杯,穿着一袭红色长裙,洁白的背露着,裙摆外罩黑纱,腰侧和领口处有两朵很大的橙红色玫瑰,看起来依然年轻俏丽。
伊莲恩亲亲阿德莱德的侧脸,把她推到人群里,“哈,你迟到了。”
阿德莱德从侍者手里抢了一杯酒。
她讨厌母亲的朋友,甚至给他们起了个外号——秃鹫。
这群人没有一丝本事,但总能及时的闻到死亡气息,从而得以饱餐,功成名就。他们对人间的道德嗤之以鼻,却拿不出一份像样的替代品;开口耶和华闭口圣母玛利亚,奈何信仰对他们来说是骗取选票的最佳工具;能以得体的精英形象站在选民前,谈吐风趣,举止高雅,私底下坐在到一起就开始咧着一口由烟草造就的黄牙,用一种油腻且猥-琐的语调攀比自家豪宅和谁睡过的女人多、摘得的哪朵花最销魂。
当然,这场炫耀大赛中的赢家永远是女人。因为女人不仅睡男人,还睡姑娘,从数量上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阿德莱德含笑与人寒暄着,然后以最快速度逃离。
穿过人群,客厅尽头是假的壁炉,侧门旁摆着一个白色描银的书桌和藤椅,门虚掩,风掀起附近浅紫色的纱帘,遮住架子上的蝴蝶兰。
双色蝴蝶兰花开正盛,垂着,园丁师有意把它弄成帘子模样。
阿德莱德反手撩开花帘,窈窕身影显了出来,“你躲在这里。”她说。
“你回来啦。”玛戈合上书,仰起纤细的颈,亲了亲她的额。女孩穿着一身白色纱裙,拢着披肩,腰间束着珍珠腰带,黑色的长发编成一个蓬松的辫子,系着一枚蝴蝶发饰,垂在胸前,她是阿德莱德见过的女孩里最漂亮的,像林间仙子,但五官过于精致,反有几分匠气。
“平安夜快乐,”阿德莱德从果盘里拿了一个苹果,啃了一口才递给玛戈,“圣诞节也快乐。”
玛戈笑起来,“坏东西。”她往外挪了挪,给阿德莱德让了个地。
阿德莱德搂着她的脖子,过了会儿小声说,“你才是坏东西。”
“但很难办。”玛戈妈妈弗莱娅的说话声传来,她打扮得体,像个典型的上东区名媛,但指间夹着一根雪茄。
哈德森参选时被誉为“英俊潇洒、令人耳目一新”,当选后就开始掉头发,六年过去已开始斑秃,花大价钱做的植发也没有任何效果,发际线仍旧是瞩目的焦点,“那不重要,亲爱的弗莱娅,”他摸着自己的脑袋,“看在上帝的份上,那群混蛋会把我送上断头台的。”
“我们的雇主,”弗莱娅弹烟灰,烟雾苒苒,像雾一样遮去她的表情,她换了个名词,“富豪们永不直面民众,而我们——很有可能是下一个路易十六。通过派别斗争、轮流执政来转嫁矛盾的法子快要行不通……”
“姐妹们,行行好,给我个地方坐。”里奥妮来的最晚,从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后发现专座已被阿德莱德和玛戈那两个讨厌鬼霸占。
阿德莱德枕着玛戈的背,伶仃的腿搭在扶手上,躺着刷社交软件,懒洋洋的往上一指,“沙发背属于你,里奥妮·安东华内特女士。”
“玛戈!”里奥妮拿那双像隼一样的灰色眼眸瞪了她一眼,“你看她。”
阿德莱德作怪,张牙舞爪地。
玛戈伏在另一个沙发扶手上,腿斜着往一边撇,双手交叠垫着下颌,在那打瞌睡,她伸个懒腰,“阿黛,别欺负人啦,给莉莉个地方坐。”
“才不要。”阿德莱德翻身,送了里奥妮一个后脑勺。
“你是世界上最讨厌的小姐妹。”里奥妮宣布,她小心翼翼地坐在沙发沿,“这讨厌的一天。”
“红发女孩是不能穿绿裙子的。”阿德莱德阴阳怪气地说道,“冷不丁一看你脸都是绿的。”
穿苹果绿长裙的绿女巫里奥妮抬手掐她,“你懂什么,小鬼头。”
“我是小鬼头,你是什么?”阿德莱德顽强地翻过身。
里奥妮刚想开口,不料玛戈接了一句,“歌剧魅影先生?”
“你俩一点都不可爱。”里奥妮拧了玛戈一把,她猛地抬手,拢住披落在肩的长发,“喂,还给我。”
阿德莱德笑着往后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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